第五章(3 / 10)
么不高兴的。”
“噢……”夏油这下却了然了。他与身旁的家入硝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坐了回去,很难得的没有再开他的玩笑。
春假后,野良雪绯直到现在都没来上课。上学期她连续几个月一直给校方高层递交修改咒术史教科书意见的事情据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咒术协会方面一直要求校方开除她的学籍,此举当然受到了五条家的阻挠,更确切的说法,是受到了五条悟的阻挠。在被咒术协会强制要求停学了两个星期以后,刚满十六岁的五条悟一脚踹开了咒术协会高层的会议室,璨蓝的眼里跃动着愤怒之火。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雪绯关起来?为什么要开除她的学籍?”
“此事你不要管比较好。”某个年迈的声音说,“虽说她是五条家推荐入学,但一直以来也没有入籍五条家,我们不能把她看作本岛的术师。”
“那又怎么样?”
“她是琉球人。若是在明治时代,可是要被称为‘秽多’的。”那声音说,“看在五条家的面上,又因为她确实有咒术的才能,我们才同意让她入学咒高,可这不等于她能这么放肆,居然随意就质疑本岛的历史。看管好她也是非术师方面一致认同的事情,毕竟离岛的异族中万一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壮大起来可就麻烦了,届时或许对全日本都无益。”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突然发出笑声。
他伸手摘掉了一直遮挡着苍天之瞳的墨镜,双眼中宛如有蓝钻的火彩跳动。
也许是苍天之瞳的气势太过惊人,屏风后的高层们马上软了一点态度:
“五条君,这也是非术师方面的意思——”
“我管你是谁的意思啊?”少年狠狠地瞪着他们,拳头在袖口下面捏得爆出了青筋,“什么?什么叫‘对日本无益’?哈啊?你们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的是什么屁话?你们在软禁她不是吗?她甚至都没有做什么,只是对学校的历史教材有自己的思考而已,你们几个年纪加起来已经快要入土两百年的老东西就非得说她是什么秽物?这是什么道理啊?因为会思考所以就有错吗?”
“可不止是这样,”另一扇屏风后的高层说,“她那么长时间都反复朝学校和老师递交意见信,搞得咒高的其他同学和辅助监督也都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被她有害的思想影响到呢?”
“就算真的要影响到——”
一道与五条悟差不多高的身形从后方走进来,结着丸子头、面部轮廓已经具备了一些成年人形象的少年面带微笑地说:“那也得我们愿意被影响才可以吧。”
五条悟扭头看去,脸上顿时有了一些喜色:“杰!”
“夏油杰……”
屏风后头又开始了一段低低的私语。先前发话的苍老声音好像有些无奈地说:“最近冒出头的普通人真是太多了啊。”
夏油杰没有什么表示,嘴角上浮的弧度反而更大了一点。
对咒术界里这些出身术师家族的人来说,所谓的“普通人”就是非家族出身的术师,此外则有可能连人都不是。尽管不像野良雪绯那样总是公然与什么作对,夏油杰的心里却一直很清楚这些事实。
“不管怎么说,要是咒术史的内容足够权威和详尽,即使被学生质疑真实性,我想也是有自己站得住脚的立场和说法的吧?如果因为某一个同学说了某个观点,就认定其他所有听到的人都会相信她的说法,继而全都接受了‘有害思想’……唔,不论如何这在我看起来都太不可思议了,好像其他人都是只能被灌输什么的空壳一样。”黑发少年笑道。
“夏油君,我们理解你出于同窗的情谊——”
“哦哦,请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给野良同学说情才来的。”夏油杰耸肩,“她和我并不是很熟。”
五条悟蹙眉:“喂,杰……”
“可是,悟毕竟是我的朋友。”他戳了戳旁边的白毛dk,“我总得劝住他,好让他不要干出一些毁天灭地的事情来吧?再放着他不管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欸。”
他讲完,嘴角的弧度也达到了今天的最大值:
“您说,是不是这样呢?”
夏油杰觉得自己当时并没有对那些高层说谎。他有一种堪称天赋的才能,那就是能对任何人都维持住自己的心理防线,并且绝不会被对方发现此事。
遇到野良雪绯的那刻,他嗅到了对方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息。
升入咒高有一段日子了,他们恐怕实际上也还是不熟。人和人的关系很微妙,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打打闹闹做任务,更亲密的话还可以是恋爱关系或者身体接触,有人觉得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大家就会亲近起来,也有人会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人内心的距离,这跟他们为人是否真诚并无关系,只是各自自我边界感不同,不管要与人缔结什么样的联系,强行入侵别人的空间无异于初号机撕裂atfield,带来的只是毁灭和暴走。比起其他人,夏油杰对人的天赋就在于他比其他人更擅长隐藏自己的atfield,野良雪绯的情况或许与他类似:没有人会觉得她性情冷淡,却也没有人能想得起来她跟谁的关系特别好或者特别不好。他们与她交谈,有的觉得自己是她的朋友,然而在她眼里可能未必。
敏锐如五条悟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夏油还记得他对自己讲的话:
“不管去了哪里,雪绯总是一个人,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寂寞。”
勾手把篮球砸进筐里,白发少年抱着后脑大喇喇地躺在地上,语气乍听起来像抱怨,又像在难过些什么:
“她太骄傲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学知识也非得自己亲自看书推导出结论才行,动不动就把被别人帮助视为自己的无能,生病受伤了居然也能自己躲起来扎绷带了事,搞得老子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才好,要是贸然靠近她,说不定会被她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歪理给挡出去,老子又说不过她。好吧,她说的倒也确实不是没道理……”
听对方抱怨了大半天,夏油杰抱着篮球盘腿在他旁边坐下了。
“所以,你还是没有说野良同学没来学校的问题啊。”
在旁边滚来滚去的白毛dk停了一阵,然后翻面一样又摊开来,在地板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大”字。
“是五条家那些人不让她去的……”
白发少年喃喃地说。夏油愣了:“你家里人?他们居然拦得住你?”
“拦不住啊,老子想做的事情难道有人拦得住?”白发少年翻身侧卧,撑着下巴看他,“但那个女人到底发什么神经啊,她居然同意被家里人禁足,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讲完又“啪”地摊回去,愈发郁闷了:“她说,我在家里实在太任性了,木秀于林就会持续不断地招来没必要的人和没必要的麻烦,与其老跟家里人对着干,不如暂时乖一点,不要激起他们的对抗,这样以后他们才会听我的话。呜哇,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在看守所里被老橘子洗脑了吗?居然开始教育我‘乖一点’了,搞得她自己好像有多乖一样。”
夏油眨了眨眼。他想了想说:“我倒觉得,她没有说错哦。而且你开学以来这个样子——”他笑了,是那种五条悟以前看了会想一拳揍上去的笑容,“难道不是在学——乖——吗?”
他以为五条悟会爬起来跟自己打一架,谁知对方却躺在地上瞥了他一眼,漂亮的脸孔上满是纠结。
“倒也是这么回事啦。”他别扭地承认,又把身体翻向另一侧。
“只是觉得好不爽哦。”
野良雪绯在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