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 / 1)
“你是冬培华先生的孙女冬音?”
“是。”
“汉津区楚天路那片没修好的楼盘是你负责的?”
“本来是我,可两年前总公司要整顿资源,将我原先认股的公司解散了,工程项目移交给其它公司处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插手工地上的事情。至于到现在楼盘为什么还没开始修建,里面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要问修楼的事情,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楼盘停修了那么久,建筑工地旁边的那排住房还有人生活的迹象?”陈曦聆定定地看着她,“这关乎一起命案,请如实告诉我。”
“陈警官,我说过了,两年前我就不再插手那块地了,我没办法提供你想知道的信息。”
陈曦聆很想驳斥一句,但还是按下了这股衝动,反而问道:“我能参观一下你的茶社吗?”
“非常欢迎。”
她们从一楼走到二楼,里里外外走了一遭后,复从二楼转向一楼。陈曦聆问:“二楼明显更加安静一些吧,为什么要把谘询室开在一楼?”
“一室两用,既是谘询室也是办公室。”
“这年头,来谘询心理问题的人不少吧。”
“确实不少。”冬音淡道。
两人又来到佛像前,陈曦聆转身面对面与冬音对视,“您的茶社有给员工提供某种福利待遇吗,像针灸理疗这种。”
“这种事也要调查噢?”冬音歪了下头,“提供免费话疗——算不算?”
陈曦聆笑着颔颔首,说:“好的,谢谢您的配合,祝冬老板生意兴隆。”她看了眼倚在柜台边按捏手腕的枭鸮,“店长的手腕有什么毛病吗?”
“噢,这个,”枭鸮抬了下手,“轻微的腱鞘炎,平时喜欢做木工,雕木头得的小毛病。”
“多注意。”陈曦聆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慰问语后离开了茶社。
回到局里,陈曦聆看到办公桌上新放了一份老城区修车厂的痕检报告,一番过目,心中免不了又掀起一阵失落感。
她笃定那个茶社老板和店长跟此事有关,可无奈缺乏传唤她们的证据,而那两个嫌疑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下落不明。真相明明已经摆在眼前,就缺那根掀起盖头的节杆了,可偏偏没了能够进一步勘察的线索。
吊着一口气的感觉真不好受。
就在她闭眼回忆脑中的可疑点的时候,小代进了办公室,她对陈曦聆说道:“痕检科的同事取了些遗留物过来,但愿这次能取得突破吧。”
“她们故意的。”
小代讶然地“哎”了一声,问为什么这样说。
“她们可不是傻子,能做到全面销毁证据链,为什么还要留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在那里?明摆着在向我们发出挑衅呢。看吧,临时住房的痕检报告肯定跟这个一样——”陈曦聆点了点桌上的打印纸,击节声伴着字音响起,“一,干,二,净。”
“这算是捅了人精窝了。曦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小代哀叹道:“连曦姐都不知道怎么办,那算完了,真的只能定性自杀了吗?”
“完了,”陈曦聆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小代也觉得正义性在死者这边,对吗?”
“当然了,咱们做警察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到一视同仁,其次就是对追求真相的执着。”
“死者为大,对吗?”
“对啊。”
“但是小代,人生下来并非平等,罪孽在不平等的缝隙中孕育而生,光与暗中隔了层灰,这就是事实。”
小代听得一愣一愣的,“曦姐你怎么从警察变成哲人了,说的话好晦涩好难懂。”
“没什么,心情不好胡说八道。”
谈话间,陈曦聆将脑内的疑点悉数过滤完毕,只剩下最后一个区域:茶社谘询室。
不久前她走进那间房,就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但一直找不到确切点。现在细细一回想,稍微能理清具体的的感觉了。
促狭,迫人眼目。
一进门,抢眼的是个硕大的玻璃收藏柜,其次才是沙发和桌凳。欲盖弥彰,像是在掩藏什么不愿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会是什么呢?
某个细节在瞬息间拉扯放大,蹦在眼前。她问小代:“你平时有移动家居摆设的习惯吗?”
“呃,没有,曦姐问这个干嘛?”
“如果某块木质地板长时间被物体遮挡,不见空气阳光,会不会比其它部位老化得更快?”
“应该吧,木地板长时间不注意养护就会发霉变质,就算用了除霉剂或者补色膏,颜色也会有差异。”
陈曦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了椅背后的外套,“我得再去趟茶社,”她快速说了一句,离开了办公室。
二十五分钟后,陈曦聆重返茶社谘询室。她走进紫光檀木桌右侧两米外的地板前观察了一阵。贴着墙板的那方木质地板长约三尺半,宽约一尺,颜色不深反亮,说明移动原先遮挡在其上的物体后加以修复过。答案豁然而揭。
陈曦聆二话不说就让冬音和枭鸮将收藏柜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