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1 / 1)
邬盎被她逗得开心,“这么小,还说不了话呢!”
3个月后,立青同志又是活蹦乱跳的出了门。
沉冤昭雪,池田靖同志追加二级英模,特升三级警督,保留原户籍,长期调任广宁g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工作,负责二线指挥任务。
俗称,指挥顾问,还是体制内的,安逸。
这个决定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了。
池田靖的心结了去,这个年仅27岁的小姑娘心智早已沉淀,犹如千年古松,波澜不惊。组织对她短暂而奇迹的一线生涯表示高度讚扬,为了保护这位活着的英雄,也不允许她在身处危险前线。
毕竟,她已经牺牲够多了。
池田靖对此没有异议,除了一点。
“小姑呢?”
她坐在藤椅上,午后阳光照进来,又是一年夏。竹昱依旧是她的大队长,每天按时按点上班;可池田靖现在牛逼哄哄的,局里的“国宝”,想来来不来在家打个批条就行,竹昱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她总会纵容她的小闹腾。
池厉锋坐在斜对面的木製长椅沙发上,面前是高山流水茶桌,柏澄和田昭坐在一旁,闻言抬眼。
“她又出去旅游了。”田昭点开手机,朋友圈赫然是池知嫝穿着登山服,融入鬼斧神工山林间霸气回眸的帅照。
池田靖的脑袋歪歪,转过去看他们。
池知嫝的审判是最不公平的。
撤职处分。
原中华人民共和国二级警督,帝都刑侦支队队长池知嫝同志,因参与八〇〇一行动决策失误,导致行动未能圆满完成,战友因此殉职,给予撤职处理。
尽管冰冷的条例审判的没有一点问题,但池知嫝忍受的屈辱和重担是无人比拟的。二十年如一日,只有她做到了。
池田靖大闹过,似乎那些没有经历过血肉折磨的高高在上的领导干部可以轻易划定他们的功过,只有设身处地过才能懂得。
她只是熬了三年。
反而池知嫝释然的多,拍拍屁股笑着调侃一句池厉锋以后蹭你家饭,脱下一身从未多穿的警服潇洒而去。
“还气呢?”柏澄看着她这样儿,问。
池田靖鼻间呼出热气,“能不气吗?”她说,看着他,“您不气吗?”
池厉锋把茶衝好,“你姑自己选择的路。”他递给池田靖一杯,敲敲桌子叫人坐好喝茶,“况且人家都没有多说什么,你急什么?”
池田靖直起身子:“老池同志,康姨经历了什么,难道——”
“她本身就爱自由。”
池厉锋打断她,沉声说:“你和你姑很像,但是也不一样。”
池田靖一挑眉。
“你俩一样的天赋异禀。”柏澄接话解释,“你以为,为什么当初上井祗会看上你?换句话说,为什么上井祗依赖的人除了你,还有知嫝?”
池田靖的心忽然被一点,那种不可遏製的预料感袭来。
“可是你终究是有人可以栓住的。”柏澄拿起茶杯,细细的品着去年的龙井,微微皱眉,“竹昱打了把好锁,拴住了你肆意妄为的一面。”
池田靖看着面前澄澈平静的茶面,咬紧了后槽牙。
“知嫝不同。”柏澄的语气说不上什么神情,平淡的陈述,“她本身就是自由的,没有桎梏可以囚禁她。”
在场的四人,只有池田靖还是太年轻,没有经历过长辈年少时的那场坎坷,也自然理解不了太深,这句话的含义。
池知嫝是澜沧江上遨扬的隼,是青藏高原上盘旋的鹰,无数训鹰人青睐,可高岭之花无人能及。
池厉锋乜了她一眼:“侄女像姑,你以为呢。”
只有这三个老人才知道,当初池知嫝潜入金三角卧底,被上官桀和上井祗看上,夺取信任;也知道,即使池知嫝借口年老无用躲回大陆,也依旧被苟延残喘的上井祗念叨了多少年。
她和池田靖一样是一把利刃。
杀人的快刀,看为谁所用。
“那……”池田靖终于说话,“您就不担心?”
曾经的池田靖也一度追求极致的自由,到头来却发现,那是操纵者的糖衣炮弹,是吞噬理智的欲望深渊。
没有了规矩,何来的方圆间的享受?
池田靖有竹昱,可是池知嫝呢?她有什么?
柏澄笑了:“如果你没有遇见竹昱,你会是什么样的?”
池田靖一愣。她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这又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直到她遇见竹昱之前,她从没有在自己的復仇计划里豁出一块填上“爱”。
她愣愣的,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清,那么凉:“我会孤独终老。”
那是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波动,对情欲百态不再多心,人淡善水的心境。或是低糜,或是逍遥,她不会再“爱”上什么。
她屠去邪恶的暴龙,自己长出利爪,生出尖牙,盘踞在黑暗之上,不再行恶,带着落寞和一身伤沉睡下去。
池厉锋手痒痒,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那就是你姑的样子。”
池田靖心下莫名一突,看着旁边的田昭不满的把他还没来得及点上的烟夺过去,嚷嚷小昱不抽烟的好习惯应该在家里贯彻落实,又看见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柏澄一线吃瓜他俩老夫老妻小学生拌嘴。
她面前的茶早就凉掉了,一口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