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六章 思君恨君君不知(4 / 9)
意映看着哥哥嘆气,「传言他和高辛王姬这一年来走得近,我还以为他碰到一个真让他动心的,性子收敛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璟没有说话,沉默地上了车。合上双眼,眼前浮现的是刚才小夭和邶四目相望的画面,两人之间浮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小夭回到颛顼的宅邸,急匆匆地去找颛顼,「颛顼,颛顼。」推开屋门,居然看到了阿念和海棠。
小夭呆了一瞬,看向颛顼。
颛顼笑道:「阿念来轩辕城玩。」
小夭问:「她偷跑出来的?」堂堂高辛王姬来轩辕城,如果不是偷着来,无论如何也该有人向黄帝奏报。
颛顼无奈地笑笑,「但我想师父应该知道。」
小夭也觉得父王肯定知道,如果不是他默许,再借海棠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和阿念私逃,父王是个怪人,他一直非常纵容女儿们在外面野。就拿她和防风邶的事来说,在轩辕不算什么,黄帝自然不会管,可俊帝也不管,只在给小夭的信里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防风邶。
阿念问颛顼:「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
颛顼温和地说:「当然不会,你来看我和小夭,我很高兴。」
阿念不屑地横了小夭一眼,「我只是来看哥哥。」
颛顼问小夭:「你刚才急急忙忙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在街上碰到……涂山璟和防风意映。」
「嗯,他们下午就到了,估计再过几日,丰隆和馨悦也会来。」
「他们怎么都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颛顼说道:「小夭,这是轩辕城!轩辕国的都城!关係到大半个大荒的政令都是从这座城池中颁布出去。不管是赤水、涂山,还是神农、防风,他们的家族命运都和这座城池的政令息息相关。每个家族的重要子弟隔几年都会特意来轩辕城住一段日子。交好的,自然而然也就常常约好时间一起来。」
小夭沉默,好似很失望,颛顼问:「怎么了?」
小夭摇头,「我去洗漱睡觉了。」
颛顼带着阿念也出了屋子,对阿念说:「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在轩辕城时就住这里。你既然是偷偷来的,到时别人问起,你就说是小夭的朋友,但我得和爷爷说一声,如果他想见你,我再带你去拜见爷爷。」
阿念乖巧地答应了,却有些不满地问:「为什么不能说是哥哥的朋友?为什么要说是小夭的朋友?」
「因为现在哥哥的能力有限,做哥哥的朋友很危险,做你姐姐的朋友比较安全。」
阿念向来是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立即从颛顼的一句话中意识到很多,她咬了咬嘴唇,对颛顼说:「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这里不是高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走在前面的小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念羞恼,「你不相信吗?」
小夭已经到了自己的屋子,她走进去,回身对阿念说:「我、拭、目、以、待。」砰一声赶在阿念发火前,关上门。
颛顼忙安抚阿念,「我知道阿念最懂事,别和你姐姐一般计较。」
阿念笑起来,跟着颛顼去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小夭起了个大早,给颛顼留了个口信,就回了朝云峰。
按照礼节,以璟和颛顼的交情,璟到了轩辕城后,应该会来拜访颛顼,小夭不知道他哪天会来,可她实在不想等待了,悬着心猜测,随着时间的流逝失望,那种感觉太难受。所以她选择不再等待,逃回了朝云峰,他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都与她无关。
小夭在桑林里练习射箭,练了大半日,出了一身汗,她才收起弓箭。
「你今日心不静。」黄帝的声音传来。
黄帝拄着拐杖,站在桑林外。小夭走过去,扶着黄帝坐到桑木榻上,她没大没小地坐在了黄帝旁边,端起一碟子冰葚子,一串串吃着。估计现在整个大荒,也只有她敢和黄帝平起平坐。
黄帝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夭伸出手,黄帝摸了摸她的手指,拉弓的地方已经结了厚厚的茧子,「小姑娘练箭,怕长了茧子不好看,都会戴上特製的手套,为什么不去找工匠定做?」
小夭笑起来,「我和她们的目的不一样,她们是为了秋天狩猎游玩,我是为了杀人,难道敌人会等我戴上手套再出手?」
黄帝放开了小夭的手,「防风邶不可能把防风家的箭术传授给你,回头我再给你找个师父。你的灵力低微,弓和箭需要找技艺高超的大铸造师专门为你打造,但这个不急,等你箭术有小成时,我再命人去请铸造师。」
小夭不在意地说:「高辛缺什么都不会缺好的铸造师,回头让父王找铸造师帮我做。」
黄帝看着小夭的媚眼,淡淡地问:「你父王待你如何?」
小夭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了月牙,「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父亲。」
黄帝望向桑林,以少昊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小夭……他有什么图谋吗?黄帝缓缓说道:「他是一国之君,不要把他看作单纯的父亲。既然生在帝王之家,就不要指望任何纯粹的感情,凡事只能靠自己。」
小夭嘆了口气,「不是每个君王都像您这般雄才伟略的。」
黄帝并不在意小夭话语里的讥嘲,忽然说道:「好好选个夫婿吧,在我死之前,我还能保证你嫁给任何一个想嫁的男人。」并儘可能安排她幸福。
黄帝的话题太跳跃,小夭愣住,过了一会儿,她心内忽然涌出又酸又涩的感觉。不管她再怨他,他毕竟是她的外祖父。
小夭压下了那些复杂的感觉,嬉皮笑脸地问道:「不管是谁都可以吗?如果有婚约也可以吗?如果是你的敌人也可以吗?」
黄帝看向小夭,「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男人?」也许因为黄帝出身平凡,没有受过世家大族的教育,他说话时,要远比俊帝直接犀利。
这么直白的话,换成别的女子大概早就脸红了,小夭却没有丝毫扭捏。这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也正儿八经地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没成年就开始扮男人,人家少女怀春时,我也不知道我忙什么呢,大概忙着活下去吧。也许我一个人的时间太长,我一直很想找个人陪伴,不是指嫁人,就是一起生活,分享苦、分享乐,即使吵吵闹闹,至少不用自己和自己说话,可我胆子很小,你想啊,我的亲祖父、亲爹、亲娘都能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放弃我,我又能相信谁不会放弃我呢?我和孤苦无依的老者相伴,我收养孤儿,他们需要我,不会抛弃我。」小夭嘿嘿地笑,「人家觉得我心善,其实,只不过因为我懦弱,我和弱小者在一起,觉得自己掌握着一切,被倚靠,不会被放弃,才觉得心安。」
黄帝歪靠在桑木榻上,思量地看着小夭。
小夭说:「恢復女儿身后,总觉得嫁人还挺遥远,也没仔细想过,不过我知道我害怕像你这样的男人,在你们心中,永远会有比女人更重要的选择。」
黄帝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们本就不适合做夫君。」
小夭眯着眼,慢慢地说:「我太害怕拥有后又失去了,如果那样,我宁可从未拥有。除非有一个男人,不管面对任何选择,我都是他的第一选择,不管有任何原因,都不会放弃我,我才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黄帝说:「很难。」
小夭笑起来,「我知道很难啊,所以,我根本不敢去想什么男人,我怕一想救万劫不復。就算……」小夭嘆气,「就算心有点乱,我也会努力控制。」
黄帝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