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八章 忽闻悲风调(3 / 6)
?我很好呀!」
苗莆和珊瑚觉得小夭看似一切正常,甚至显得十分欢愉,可又偏偏让她们觉得瘆得慌。
到紫金宫时,天色已黑。
阿念看到小夭,立即扑了上来,委屈地说:「姐姐,你要帮我!颛顼哥哥带我去看梅花,馨悦居然也要跟着去,她在我面前老是做出一副嫂子的样子,看似事事对我客气,却事事挤对我!她老和哥哥说什么这个氏族如何,那个氏族如何,颛顼哥哥为了和她说话,都没时间理我。我在旁边听一听,馨悦挤对我说这些事情很烦人,让我去玩,没必要陪着她!我哪里是陪她?颛顼哥哥却真听她的话,让我自己去玩!姐姐,你帮我赶走馨悦!来神农山前,我是说过能接受颛顼哥哥有别的女人!」阿念跺脚,「可绝不包括馨悦,除了馨悦,我谁都能接受!」
小夭微笑着,木然地一步步走着。
阿念摇着小夭:「姐姐,姐姐,你到底帮不帮我?」
颛顼从殿内出来,看到阿念对小夭撒娇,不禁笑起来,可立即,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小夭獃滞如木偶,阿念竟然把小夭扯得好像就要摔倒,忙道:「阿念,放开……」
话未说完,小夭的身子向前扑去,颛顼飞纵上前。抱住了她,小夭一口血吐在颛顼衣襟上。
颛顼立即抱起小夭,一边向殿内跑,一边大叫:「立即把鄞带来!」
阿念傻了,一边跟在颛顼身后跑,一边急急地说:「我没用力。」可提起馨悦就很恼怒,她也不确定了,「也许……用了一点点。」
颛顼小心翼翼地把小夭放在榻上,小夭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笑道:「没事,这是心口瘀滞的一口血,吐出来反倒对身体好。」
潇潇抓着鄞,如风一般飞掠而来,小夭说:「真的不用!」
颛顼瞪着她,小夭无可奈何,只得把手腕递给鄞,鄞仔细诊察过后,对颛顼比画。
阿念边看边讲给小夭听:「他说你是骤然间伤心过度,却不顺应情绪,让伤心发泄出来,反而强行压制,伤到了心脉。刚才那口血是心口瘀滞的血,吐出来好,他说这段日子你要静心休养,不应再有大喜大悲的情绪。」
颛顼让鄞退下,阿念困惑地问:「姐姐,你碰到什么事了?竟然能让你这种人都伤心?」
小夭笑道:「我这种人?说得我好像没长心一样。」
颛顼道:「这屋子里就我们兄妹三人,你既然笑不出来,就别再强撑着笑给别人看了!」
小夭微微笑着:「倒不是笑给别人看,而是习惯了,根本哭不出来,反正生命就是如此,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既然总是要过,最好还是笑着面对,比较笑脸人人爱看,哭声却没几个人喜欢!」
颛顼只觉心酸,阿念却若有所悟,獃獃地看着小夭。
颛顼问道:「你想吃饭吗?」
小夭苦笑:「这会儿倒真是吃不下,给我熬点汤放着吧!我饿了时喝一点。你们不用陪着我,去吃你们的饭,我睡一觉,一切就好了。」
颛顼拉着阿念,出了屋子。他对珊瑚说:「照顾好王姬。」看了一眼苗莆,苗莆立即跟在颛顼身后离去。
小夭吃了颗安眠的药丸,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夜里,小夭醒了,她觉得难受,可又身子无力,起不来。
在外间休息的颛顼立即醒了,快步过来,扶着小夭坐起,给小夭披了件袄子,把一直温着的汤端给小夭。小夭一口气喝了,觉得胸腹间略微好受了点。
颛顼摸了下她的额头:「有些发烧,不过鄞说,你体质特异,先不着急吃药,多喝点汤水,最紧要的是你自己要保持心情平和。」
小夭倚着软枕,软绵绵地问:「你怎么在外间守着?难道紫金宫没侍女了吗?」
「我不放心你。」
「我没事,自小到大,什么事没碰到过啊?难道还真能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吗?」
「是啊,你没事,吐血发烧生病的人是另一个人,不是你。」
「别说得那么严重,过几日就全好了。」
「我问过苗莆了,她说你去给涂山太夫人送药时,一切都正常,可从太夫人屋子里出来时就不对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夭恹恹地说:「我想再睡一觉。」
颛顼说:「你连我都要隐瞒吗?」鄞说小夭性子过于克制,最好设法让她把伤心事讲述出来,不要积郁在心上。
小夭笑着嘆了口气:「不是要瞒你,而是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提不提无所谓。」
颛顼觉得心如针扎,很多次,他也曾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娘自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每个人的娘迟早都会死;叔叔要杀他,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谁家都会有恶亲戚……
颛顼柔声问:「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小夭笑道:「只不过防风意映突然晕倒了,我诊断出她有了身孕。」
颛顼沉默了,一会儿后,讥嘲道:「你说的是那个一箭洞穿我胸口的防风意映?她会突然晕倒?」
「她当然有可能是故意晕倒,但怀孕是千真万确。」
「多长时间了?」
「只能推断出大概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左右,具体什么时候受孕的只有防风意映和……璟知道。」
「真会是璟的孩子?」倒不是颛顼多相信璟会为小夭守身如玉,而是王叔磨刀霍霍,颛顼实在不希望这个时候,巩固了防风意映在涂山氏的地位。
「我没有问他,不过看他面色,应该是他的……意映又不傻,如果不是璟的孩子,意映哪里敢当众晕倒?」小夭笑起来,自嘲地说,「没想到我回了趟高辛,就等来了璟的孩子。」
颛顼对小夭说:「别伤心了,这世间有的是比璟更好的男人。」小夭眼中泪花隐隐,却嘴硬地笑道:「我不是为他伤心,我只通伤心自己信错了人。」
颛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微笑着说:「好好休息吧!你不也说了吗?过几天就会好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和阿念去山下玩。」
小夭缩进了被窝里,颛顼挥手,殿内的灯灭了,只皎洁的月光泻入。
小夭的眼泪滚落,她转了个身,背对着颛顼,用被子角悄悄擦去:「哥哥,你别离开。」
颛顼拍着她的背,说道:「我不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
虽然小夭没有发出一声哭泣,可随着眼泪,鼻子有些堵,鼻息自然而然就变得沉重,在静谧的殿内格外清晰。
颛顼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坐在榻头,一下下地轻拍着小夭的背。
第二日,小夭的病越发重了,整个人昏昏沉沉。
鄞安慰颛顼,宁可让王姬现在重病一场,总比她自己强压下去,留下隐疾的好。
阿念看到小夭病了,把小性子都收了起来,很乖巧地帮着颛顼照顾小夭。颛顼很是欣慰,他知道小夭心里其实很在意阿念,阿念肯对小夭好,小夭也会开心。
璟听说小夭病了,想来看小夭,馨悦也想来看看小夭,颛顼全部回绝了。因为他夜夜宿在小夭的寝殿,颛顼的暗卫自然都严密地把守在小夭的寝殿四周,连璟的识神九尾小狐都无法溜进去找小夭。
璟拜託丰隆想办法让他见小夭一面,丰隆知道防风意映怀孕的事后,劝璟放弃,可看璟七八日就瘦了一圈,又不忍心,只得带了璟去见颛顼。
颛顼见了璟,没有丝毫不悦,热情地让侍女上酒菜,好好地款待丰隆和璟。
璟道:「请让我见小夭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