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贺霖佑平时沐浴的时候是没有人伺候的,他也不喜欢人伺候,今日他却突然提出要蒋文杰守在外面。
蒋文杰惊讶了片刻,旋即明白过来贺霖佑为何会如此,许是方才书阁内的黑暗的环境让殿下害怕了,此刻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才提出如此要求。
蒋文杰内心满是心疼,眼底的疼惜之意已经不禁流露了出来。
望着蒋文杰的怜惜之意,贺霖佑怎会看不出来。
但是蒋文杰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对他露出这般神情,真叫他心里极为不自在。
他脑袋一扭,直接给了蒋文杰一个背影,然后将门关上了。
蒋文杰露出了一副誓死守护的坚定神情,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大声道:“殿下安心沐浴,属下会一直守在门口!”
屋内的贺霖佑腹诽:倒也不用如此大声。
虽然小院内没有外人,但是贺霖佑还是感觉无比丢人。
第二日休沐,贺霖佑还是一如既往地卯时晨起,迎着第一缕朝霞,出了寝门。
晨起四周逛了一圈,随后便用过了早饭,贺霖佑打算带着蒋文杰出门,去城内的闹市逛逛,只是还没出门,小院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原本应该休沐的段夫子,忽然出现在了贺霖佑的小屋门口,这位是之前教贺霖佑他们武学的夫子。
贺霖佑惊讶之余,急忙上前行礼。
段夫子背着手,站在贺霖佑身前,笑着道:“贺公子应该已经用过早饭了吧?”
“是,夫子可曾有过早膳?”
贺霖佑想着,若是夫子没有用过早膳,他便留人一起用膳,没想到段夫子却笑着摆摆手:“我今日来,可不是来蹭饭的,山长说,贺公子你初来乍到,还不熟悉我们南鸣的环境,所以叫我带着你走一圈。”
贺霖佑不明所以。
来南鸣的第一日,山长便派人领着他在书院里走了一圈,虽说没有逛全,但是也知道了几处重要的楼宇,所以为何今日还要带他走一次呢?
段夫子知道贺霖佑脸上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笑道:“快回去换一身轻便的衣裳,不然待会热得受不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刻钟以后,贺霖佑终于领会,段夫子为何要叫他换一身轻便的衣裳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带他出来逛逛的,而是领着他小跑,围着书院外墙的小路沿途奔跑。
贺霖佑步子小,跟不上段夫子,所以段夫子每跑一段路还回过身,依旧保持着奔跑的动作激励贺霖佑。
“贺霖佑,就这么点能耐啊。”
“果然是娇生惯养,走这么几步就不行了?”
“想要在我南鸣立足,只会看书可不行啊。”
段夫子走一段便激贺霖佑一段,终于在一个时辰以后“逛”完了整个南鸣。
贺霖佑跑得满脸通红,鬓角都是湿的,段夫子临走的时候,嘱咐了小院里做饭的嬷嬷做几个好菜,便欲要离开。
贺霖佑却满目亮光,笑着朝着段夫子拘礼:“多谢夫子关照。”
段夫子还以为这小子会怨恨自己呢,见到他明白自己的苦心,他也是无比欣慰:“注意休息。”
贺霖佑眸光明亮,点点头。
他还不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每个休沐日子的晌午,都会有不同的夫子临门,专门“为难”他。
一日过后,南鸣又恢复成往日的热闹。
贺霖佑一如既往地早到,和之前的每日一样,甚至柳家姐弟来的时候,他也未曾有过反应,似乎前日晚上被关书阁的事情未曾发生。
今日上午上的是棋艺课,授课的是文颂。贺霖佑也不认识这位夫子,今日他也是第一次上文夫子的棋艺课,但是这位夫子似乎早早的就认识他一般,居然叫他上台将甲斋众人的名字一一写在了字条上。
贺霖佑不知道夫子到底想做什么,只能按照夫子的吩咐去做。
就在他埋头低写的时候,文夫子站在讲台之上,用戒尺拍了拍桌面,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他今日授课的内容。
“前几日我教的已经够清楚了吧,今日呢,你们俩俩对弈,待会你们抽签,被抽到名字之人与抽签之人一组,若是抽到自己名字,那便重新抽签。”
听文夫子这么一说,贺霖佑算是明白了夫子叫他写名字的用意了。
随后,文夫子又道。
“今日对弈,我可是要验收成果的,输得次数最多之人,要去打扫明心湖那边的草地,赢得最多之人,本席另有奖赏。”
而奖赏,便是一副棋。但是说实话,在座的人没有谁是买不起一副棋的,更多的应该是怕夫子设的罚。
明心湖那地段草茂虫多,枯叶难清,打理起来很是麻烦,夫子若是想挑你错处,扫个七八回也是有可能的。
文夫子说完以后,便回眸看贺霖佑,问他:“可写完了?”
贺霖佑继续手下的动作,不疾不徐写了一个“柳战逸”,随后才道:“弟子还没有写完,夫子稍等片刻。”
文夫子点点头,然后看向下面坐着的每个人,与他们讲起了下棋的要意。
那些话他先前也说过很多遍了,只是下面坐着的那些人,恐怕只会纸上谈兵。棋艺之长,不与人对弈是断然不会提高的,而且还不能单单抓着一个人对弈,要与不同的人对弈,方能技艺提高,锻炼出处变不惊又文思敏捷之能,让人不拘于一套刻板的棋术里面。所以他才想出了如此设计。
不多时,贺霖佑已经将大家的名字写完了,将那些名字一一放入木盒中,文夫子便叫人有序上来抽签。
贺霖佑也在其中。
被抽到名字的人,自然就失去抽签的资格了,而贺霖佑抽到的,好巧,恰好是柳战逸的名字。
柳战逸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看贺霖佑的目光有些得意,于他而言,贺霖佑在经过自己前日的那一次教训以后,心里怕对他畏惧极了,如今和他对弈,想必也不敢赢他。
柳战逸一直以上位者的姿态睥睨贺霖佑,反观贺霖佑,一直低垂着眉眼,瞧着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不卑不亢。
又有谁知晓,方才少年手里一直攥着一张字条,手探进抽签箱子里的时候,也未曾松开。
洛朝朝是和斋中一名男学子一组,她棋艺不精,分到谁都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扫个地而已。
全甲斋的人随着夫子来到了棋室,里面一张张矮小的棋桌摆放得整整齐齐,正好够他们两人一张。
柳战逸先占了个好位置,贺霖佑紧随其后。
坐下以后,柳战逸便笑道:“贺霖佑,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与我一组。”
柳战逸原以为贺霖佑会战战兢兢,奴颜婢膝不敢与他对视,哪知贺霖佑坦然一笑:“是啊,我的荣幸。”
望着贺霖佑那坦然的眉眼,柳战逸便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这个人被自己欺负得那样狠,还能平心静气地与他相处,换做旁人,怕是会恨他亦或者怕他,反正决计不是贺霖佑这般,宛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贺霖佑的反应让他极为有挫败感,而且,显得他低人一等,就好像贺霖佑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自己于贺霖佑而言,无关紧要。
柳战逸脸上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看着贺霖佑坦然地坐下,然后执手拿起白棋子,他向柳战逸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先。”
柳战逸倒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黑棋,落在了棋盘上。
文夫子说了,若是发现两方下棋有人放水,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