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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自己醒悟得这么晚。
邝修言擦擦眼泪,继续收拾东西。
完全没有必要都带回去,该扔的扔,该捐的捐,只留下最需要的那些就好了。
小小的行李箱完全能装得下。
她把收好的行李箱放在门口,又继续去收拾随身的证件,可是找了半天却找不到钱包了。明明昨天晚上还带着它去了酒吧。
昨天晚上……
她想起来了,钱包落在陈岛那里了。
5、
18:30
陈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沙滩边的邝修言,他和学员约定好了明天上课的时间,然后抱着冲浪板朝她走去。
海风拨开她的长发,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上面还有他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
“找我?”
她点点头,抬手按住胡乱飞舞的头发:“我的钱包好像落在房间里了,你看到了吗?”
陈岛有点失望,还以为她是为别的事来找他,或者只是单纯想见他。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除了要钱包,她能有什么理由来找他呢?
“我收起来了,你跟我来吧。”
他带着邝修言先回店里,放好冲浪板,又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邝修言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陈岛忽然转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这么快。
他停下脚步:“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于是两人来到了一家海边的大排档。
桌椅露天摆放着,红se的塑料凳上还沾着墨se的油漆一样的印迹。邝修言掸了掸沙子刚坐下,陈岛就已经点完菜过来了。
他拆开一次x筷子,互相刮了刮,去掉毛刺,才递给她:“不是我小气不请你吃大餐,只是这家的海鲜最新鲜,味道也好。”
她接过筷子,又把倒了啤酒的杯子推到他面前:“其实我前两天就想来这家了,只是一个人,点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没来。”
“你老公没陪你来?”陈岛脱口而出。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双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叫什么问题?他老公要是来了,哪还会有昨天晚上的事。
“让一让,小心烫。”服务员推着小炉子过来。新鲜的小八爪鱼放到滚烫的铁板上,张牙舞爪地扭曲着,想要逃走,殊不知早已皮r0u焦灼,只能发出痛苦的“滋滋”声。
“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邝修言扯开话题。
她记得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几年前的同学聚会上。
那个时候她刚结婚,他也还在事务所里画图纸。两人见了面像陌生人一样保持着距离,直到聚会结束等车的时候,他才走过来祝她新婚快乐。
后来就再没了联系,没想到人生的奇妙际遇让他们在这里重逢。
“天天加班画图纸,身t累垮了,所以就辞职跑到这里来了。”他指了指身后,“你看,海浪、沙滩、烧烤,简直是自由的天堂。”
邝修言羡慕的眼神环视一圈。“身t健康最重要了。”
“是啊,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他拿起剪刀,“咔咔”把烤好的小八爪鱼剪成小块,放到邝修言面前的盘子里。
“尝尝吧,我现在的手艺可b以前好多了。”
邝修言低头尝了两口,正准备夸一下味道,却发现陈岛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和他吵架了吗?”他忽然问。
话题绕回邝修言这里来。
她又夹了一块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我们俩以前吵架的时候,我就没赢过。”
邝修言被他逗笑:“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着呢?”
陈岛的动作一顿。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所以连细枝末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把其他的小海鲜夹到铁板上,白se的水汽瞬间蒸腾起来,像是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邝修言听到他仿佛说了什么,但却又听不清楚。
等水汽散去,小海鲜也安分了许多,无能为力地躺平扭曲的身姿。
“和他吵得很厉害?”
她想了想:“结婚以来最厉害的一次。”
“这可不像你,你以前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的。”
“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陈岛放下筷子,帮她回忆。“有一次我们俩吵架,你说我要牺牲你的未来,我说你不考虑我们的未来。”
“然后呢?”
“然后谁也不肯低头。”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邝修言有些惊讶,“那后来是怎么和好的呢?”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陈岛苦笑,“后来你提了分手。”
邝修言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们大四,临近毕业,找的工作却不在同一个城市。陈岛提出让她放弃手头的offer,和他去一个城市,她不同意。
“你凭什么要我牺牲自己?”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于是两人就各奔东西了。
年轻的时候无所顾忌,只想要自己过得开心。不舒服就直言,不喜欢就拒绝。
没想到年岁渐长,她却把这一点弄丢了,变得瞻前顾后。
“我提分手的时候好像还挺决绝的。”
“是啊,现在怎么就犹豫了呢?”
6、
21:00
吃完饭,她跟着陈岛回来拿钱包。
自从陈岛问她为什么犹豫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她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一开始她还会要求林承道歉,因为“对不起”是一个态度。但他道歉后,心里的那团气也无法消散,而是漫无目的地萦绕着,日积月累,在下一次吵架时更激烈地爆发出来。
道歉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林承说“对不起”时,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这三个字没有承载丝毫的悔改之意。
她才意识到,她对于那句“对不起”的执着毫无意义。
不该寄希望于他会改变。
陈岛一个人住,房间里有些杂乱。
“不知道你会来,我没怎么收拾。”他把沙发上的衣服拿掉,腾出个空来,“你先坐一下吧,等雨停了再走。”
刚刚过来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她看着陈岛把衣服挂进衣橱里,又把散落的学员资料、课时进度收好,房间里一点点清爽起来。
最后,他又拿了把伞放在她脚边。
“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上,以防再下雨。”
但雨下得越来越大,轰然地倾泻下来,明明才晚上九点多,天se已经黑得如墨一般,房间里的灯光摇摇晃晃,仿佛很快就要熄灭。
陈岛站在她对面,嘴巴张张合合,但她却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你说什么?”邝修言站起来问他。
他又张张嘴,还是听不到。雨声把他的声音完全覆盖住了。
“听不到,你大声点。”
他忽然走过来,用近乎是吼的声音,以确保她能听见:“你的电话在响!”
邝修言转头看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电话,屏幕上闪烁着林承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把它挂断。
“不接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