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等交易(2 / 3)
了一上午才从垃圾堆里找到的一块被人咬过的面包,已经发烂发臭了。
我呆愣地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像是一个会发光的天使,享受着来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而我只是阴沟里的一条见不得光的蛆虫,永远只有被抛弃的命。
我缩着脖子,思绪逐渐拉回,望着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
回不去了,我想,回去了也会被扔掉。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可怖,冷漠。
除了没有了所谓的家之外,被丢弃的日子和从前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我依旧靠捡垃圾为食,偶尔还会有来自所谓大人的施舍,有的时候是一块,有的时候是五块。
但这些钱往往都进不去我的口袋,总会有人想法子从我这拿走他们。
不过,也无所谓,够我活下去就行,多少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一天我依旧和往常一样,蹲在街边,身上穿着被抛弃那天穿的破烂衣裳,现在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我缩在路边的角落里,低着头,只是发呆地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破碗。
说起来这个碗的前主人是昨些日子同我说过几句话的人的宝贝。
我记得他是个男孩子,比我矮,很瘦,眼上的位置有一块同我类似的疤。
他说,那个疤是他在小时候被爹妈用开水烫的。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的去摸我脸上的胎记。可那天他告诉我,我眼睛上的那块胎记很好看,是春天里的蝴蝶。
我记得他说的这些话,也是难得开心,毕竟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
可是最近他不见了,只剩这么个破碗躺在他几天前坐过的地方。听别的人说,他是被家里人接走享福去了。
我愣愣地想,原来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之后的日子我依旧是一个人,街边同我一起乞讨的孩子看见我脸上的丑陋胎记,都会选择性地离我远远的。
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
直到有一天中午,我在垃圾桶边上见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花狗。
它的一条腿被打断了,我把它抱起来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的它还下意识地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我只是觉得它可怜,像我一样,被丢掉了,是没人要的东西。
意外的是,在我的照料下它居然活了下来。半个月后已经能够像样走路了。
我很开心,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加加”。
我会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省钱买杯牛奶,我知道它很喜欢这个。
有了加加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乐,我和它相依为命,把彼此当做唯一的慰藉。
我偶尔会抱着它说话,但很多时候,我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同他说些什么,总觉得像我这样贫瘠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些絮絮叨叨和它说话的时刻我已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但总觉得,手心里温热的触感一直都在。
我以为日子会像这样一直下去,可是老天对我好像从来都是那么不公平。
你说,是不是只要我还活着,就必须这么痛苦?
这天,加加同往常一样外出觅食,我很放心,因为中午之前无论有没有找到吃的它都会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今天,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我依旧没有看到“回家”的影子。
我从中午就开始找了,一下午的时间,我翻遍了所有它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看见它。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我还是没有找到它。
加加不见了,它回不来了,我难道又被抛弃了吗?
我没有哭,只是蹲在我和加加平时睡觉的角落继续等待,我不愿也不想相信自己再次被抛弃的事实。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天黑。我似乎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
“汪……汪……”黑暗中好像有人舔我的手心,我一颤,以为是幻觉。直到我借着不远处路灯下的微弱灯光看清是加加的时候,我才知道,它真的回来了。
我轻轻抱起了它,却发现,它的侧腹有源源不断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慌忙走到路灯下,才发现加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原本黄白相间的毛发如今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不止一处,还有脖子那块,被划出了一到长长的口子,血正一滴一滴溅在路面上。
我仿佛听到自己心死的声音。
早上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明明还舔了舔我的手心告诉别担心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种程度的伤口还能活吗?“回家”是怎么走回来的?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对,找医生。小时候听那个女人说过,去诊所帮她买药,吃了药病就好了。
看医生就好了。
我慌不择路,不知道跑了多久,灯光明明灭灭,晃得我眼睛生疼。
头昏胀胀的,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终于在拐角处,我看到了熟悉的标志。我冲了进去,找到了穿着白大褂的人。
因为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在他厌恶的目光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闹哄哄的,晚上诊所里的人不少,所有人的目光像刀一样剜在我身上。我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只觉头晕目眩。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手心里流淌的血液温度烫得我几欲落泪。
我张了张嘴,又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拉住那人的衣角,只见他退了一步,我抓了个空,一抬头又对了他嫌恶的目光。
“救……救……它。”我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哄的一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笑了:“小姑娘,要治这畜生怎么找到救人治病的医生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方才声音的那个方向,喃喃道:“我……求……救……救……它。”
我一边重复不断地念着,眼泪一边落下来,泪水划过眼上的丑陋胎记,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如同死去那般。
我看着周围的人,茫然地想,为什么他们要笑,加加快死了,为什么他们要笑。
最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我跪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我两眼放空,呆呆地望着洋溢着暖光的诊所。
手上的温度不断流逝,掌心传来的心跳也越来越微弱,加加好像真的要走了。
“小姑娘,这样光坐着也救不了你的宠物。”
我回头看见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脸。
“救……救它。”
我同他上了一辆面包车,怀里紧紧抱着“回家”,嘴里不停念到:“救……救……它。”
随后,车停了下来,男人俯过身子,从前头接过加加,而后对我说:“我会把它交给能就它的人。”
我看着他走进一家医院,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动物看病是到这里。
“直接扔了不就好了,装什么好人。”突然副驾驶座上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先前注意力全放在“回家”身上,没有意识到原来前面还坐着一个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虐待动物的行为我向来是最看不惯的。”先前的男人笑了笑,而后又转头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