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 / 1)
上官藜脸上的表情倏忽变得愈发生动起来,眼角眉梢的喜悦之情几乎要蔓延到天边去,嗓音中难掩欢快的心情:“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真的吗?”王瑾玲蹙眉,细细观察上官藜的精神与面貌。
上官藜虽然仍在肆意地笑着,但她脸色发白,额头上隐隐冒出了细小的汗珠,莫不是又在强忍着不让别人看见她软弱的那一面吧?
王瑾玲瞟一眼上官藜手里的茶杯,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上官藜从不站着喝茶,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装了,快坐下吧。”
王瑾玲走上前去,扶上官藜去石凳上坐下,手接触到上官藜的手指时,却被上官藜牢牢握在了手中,上官藜像是故意攥着她的手,不让她把手抽出去。
王瑾玲正扶着上官藜的半边身子向前走,察觉到上官藜加在她手上的力道,她不由抬头,看着上官藜的脸,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嗯?”
方才也没见上官藜虚弱至此啊?
上官藜不说话,仿佛在走动过程中无意间牵动了伤处,蹙眉闷哼一声,捏着她手掌的那一隻手微微一颤。
王瑾玲赶忙更用力地扶着,其他心思全部都抛到脑后去了。
“疼得厉害吗?”
王瑾玲语气里的心疼让上官藜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过去,上官藜便挪不开眼了。
眼前的人神情中稍有些不太明显的慌乱,可这点慌乱落在上官藜眼中便已经足够让她欣喜若狂了。
上官藜悄悄地想,王瑾玲急匆匆地跑回盟主堂来找她,顾不得自己跑得满头大汗,却只顾满眼怜惜地看着她,担忧着她身上的伤势,这是不是说明,王瑾玲其实也有点在意她了?
王瑾玲见上官藜迟迟不答话,不免心急如焚道:“你伤得很重吗?”
“无妨,只需一种特殊的药草,便可痊愈。”上官藜说得郑重其事。
“什么药草?如何获得?”
此时上官藜已在石凳上坐下,她手掌向上一翻,化出一盏橘色的灯,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王瑾玲:“你提着这盏灯,去后山寻找一株纸上画的这种药草,挖回来。”
目送王瑾玲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离开后,上官藜长吁一口气,压抑着咳了两声,从石凳上缓缓起身。
直到此时,上官藜的神色中终于露出些许隐忍和不耐,她艰难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每一步迈出却都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钻心的疼痛。
红色袍角在地面上逶迤着拖动,一条长长的血迹自她脚下逐渐向前延伸,如盛开的红色曼陀罗花,一直蔓延到她房门前。
进门前,上官藜没有忘记用法术消除地上刺目的血迹。
关起门来,上官藜才毫不掩饰地咳嗽起来,口中喷出的血液却不多,因为大多数涌出的血液都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此次收服的这头妖兽凶猛异常,在长老们原先的计划中,是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到日落时分妖兽懈怠之时,再寻良机彻底将其收服。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妖兽面对众人的围攻丝毫不露怯,反倒越战越勇,几位长老接连被妖兽所伤,若是继续拖延下去,恐怕支撑不到日落时分,妖兽便会逃出众人的包围圈,彻底失去踪迹。
上官藜当机立断,索性强行调动全部修为,以自身的血为媒介缔结镇妖令,在梧暮长老的鼎力相助下,终于镇住了这隻穷凶极恶的妖兽。
镇妖令既出,妖兽虽被暂时镇压在内,却不会立即臣服。
妖兽被困后狂暴异常,横衝直撞,造成的法力反噬尽数被上官藜一人承担了,上官藜一时间竟然有些承受不住,险些又让妖兽逃脱了。
当时情况危急,多数长老实力受损气息奄奄,上官藜又被法力严重反噬伤及筋脉,幸好还有个法力高深的梧暮长老从旁协助。
梧暮长老修炼多年,早已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摄魂术,她短暂地摄走了妖兽的魂魄,上官藜这才得到喘息之机,二人通力合作,将妖兽重新锁入了万妖谷中。
经此一战,上官藜修为损失惨重,短期内怕是都无法恢復,即便是日夜不停地修炼疗伤,最少也须一个月时间。
上官藜让王瑾玲去后山寻药草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那药草对她的伤势虽有裨益,却也十分有限,当不得真。
想到这里,上官藜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念流转间唇角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不过,王瑾玲既然担忧她的伤势,找点事情让她去做一做也是好的。
后山多邪魅妖鬼,那盏橘灯里有她的气息,妖鬼不敢随意侵犯王瑾玲。
趁着王瑾玲去后山还没回来的当口,她正好可以将体内四处流窜的真气先聚拢一番,待王瑾玲回来后便瞧不出她的异常。
到那时,她再说服王瑾玲回癸字学宫去,想必王瑾玲见她伤势大好了,也不会在盟主堂久留。一个月后王瑾玲即将在癸字学宫参加大考,大考完毕后王瑾玲便会升入壬字学宫,待一切尘埃落定,她的伤势也全好了,她便能……
上官藜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一想到那件事,她的胸口似乎都不那么撕心裂肺地痛了。
上官藜细细盘算着,今日她见王瑾玲对她如此关切,倒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王瑾玲对她也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