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 / 1)
元瑢垂着眼眸,自始至终都未曾抬眼看过一眼。
“我知道我不该如此武断,但每个人心中都有底线,”元瑢目光空茫地转身往回走,喃喃道,“师父便是我的底线。”
上官藜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
她一直酣睡到第二日中午,才悠悠醒转。伸完懒腰,上官藜随口唤了几声“小王”,没听见回应,她估摸着王瑾玲今日没来,慢悠悠晃荡出盟主堂,却看见元瑢正跪在盟主堂门外的道路上。
元瑢背上背着几根藤条,颇有些负荆请罪的意味,上官藜不禁挑了挑眉,心想元瑢这是又自认为犯了什么大错了么?
元瑢向来严于律己,上官藜并未往心里去,只是随意对元瑢抬了抬手:“起来说吧。”
元瑢却依旧跪着,语气沉重:“弟子犯下大错,不求师父原谅,但求师父责罚。”
“你究竟有何事要跟我说?”上官藜见元瑢这个阵仗,隐约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面色也略微严肃起来。
“师父,细作王瑾玲已于昨日潜逃出烈火盟,不见踪迹。徒儿未能阻拦她。”
上官藜愣住了。
细作么?
她愣怔过后倒也没有立即发作,只是精神有些恍惚,整个人如同木雕般直直定在原地,既不说话,也无动作。
她仿佛一块腐朽的坏木板,被抽走了所有生气,面目表情死气沉沉,隻消一眼望去,便会被她卷携着进入绝望的漩涡之中。
元瑢看着上官藜这副模样,心中感到害怕,连忙爬过去扯上官藜的衣袖,焦急道:“师父,师父,您不必……”
“呵呵,”上官藜忽然就开始冷笑,她眼中满是苍凉,冷笑几声后就变为了仰天大笑,“呵呵哈哈哈……”
上官藜身周的真气不受控制地疯狂肆虐起来,搅动着周围的气场,红色的长袍一寸寸撕裂开来,逐渐迸发出一片片细小的布料,每一片布料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剑,威力巨大,这一刻的上官藜成为了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旁人稍一靠近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元瑢见势不妙,还未起身,便被上官藜身上溢出的强大内力弹飞出去了。
片刻之间,形势突变。
狂风怒号,草木倒卷,天色阴沉一片,漫天乌云极速聚集而来,电闪雷鸣,周围几丈范围之内的活物全都四散逃开。
元瑢仓皇地摔落在距离上官藜一丈开外的土地上,情急之下衝口而出:“师父,这天下之大,何必执着于她一人?”
“闭嘴!”
一道强劲的罡风劈面袭来,元瑢被推得彻底飞出上官藜的视线范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高高抛起,又歪歪斜斜地坠落在远处的屋顶上,砸碎了屋顶上的瓦片。
上官藜的瞳仁早已变成了鲜红色,她神志涣散地疯狂咆哮了几声,随后似乎终于清醒了一些,停止了不由自主的破坏行为。
待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她四散的内力毁得一干二净以后,她跌跌撞撞地跑进盟主堂,紧紧关上了盟主堂的大门,随后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再无任何声息。
除了盟主堂门前被砍翻的花草树木,以及元瑢摔落时压碎的瓦片以外,只有少数几位耳力极佳的长老听见了上官藜当时发出的那几声咆哮声。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宁静之中,没有其他任何痕迹。
上官藜把她自己关在了盟主堂里,闭门不出,无人知晓里面究竟正在发生什么。
一层厚厚的结界笼罩在盟主堂的正上方,设置这个结界的人就像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出来一样,结界加了一层又一层,即便是集结烈火盟全部长老之力,也无法打开结界,探查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结界外,一群长老们纷纷交头接耳,却始终商讨不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见所有人都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模样,温沐阳气得双手叉腰,柳眉倒竖,索性挨个点名:“你,你,还有你,你们平日里不是时常吹嘘自己专攻法术修炼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结界都打不开?”
被点到名的几位长老全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盟主所设的这个结界,虽然是最为简单的样式,但也是最为霸道的一种,拚的就是内力的深浅,”一位长老心虚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继续道,“盟主内力之深无人能及,我们这等微末之力根本无法与盟主抗衡,自然打不开这结界。”
“打不开你还有理了?”温沐阳气急败坏,那张嘴如同机关炮一般,突突突将所有长老扫射了一通,“你们平时练功如此懈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的人比普通弟子还会偷懒。到了紧要关头自然是指望不着你们的!”
温沐阳是上官藜的亲传弟子,在场的长老们却有好些都是后来升任的长老,论资排辈还比不过温沐阳,因此她们也不敢跟温沐阳顶撞,只能任由温沐阳把气撒在她们身上。
待温沐阳发过一通脾气之后,一直待在一旁未曾开口说话的元瑢咳嗽了几声,开口道:“诸位,请听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