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 / 1)
颜昭充耳不闻,主人家还没动筷子,她便兀自大吃特吃,风卷残云把桌上饭菜一扫而空,还让领她过来的土匪老哥给她添了三碗饭。
小狐狸从她怀里冒头,见满桌好菜被糟蹋得不成样子,露出和阿玲一样的表情。
心想:这会儿你怎么不喂我吃一口?
颜昭看见它,伸手按住它的鼻子,把它脑袋拨回去:“别嗅了,乖啊,这些东西狐狸不能吃。”
阿玲脸色青了又白,几次想发作,被主座上的人瞪回去。
她倒了几口气,深呼吸。
忍耐,老大定有自己的想法。
再看封瑾,似乎欲言又止。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颜昭的眼神多了一层深意。
颜昭吃饱喝足,拍拍肚皮长吁一口气,这才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怎么都不吃?”
封瑾垂眸,一声轻笑,端起酒杯问颜昭:“介于姑娘有伤在身,今天的饮食比较清淡,姑娘觉得咱们寨子里的伙食怎么样?”
颜昭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一本正经地喊姑娘。
虽然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她也受用,破天荒地给了回答:“还行。”
“既然如此,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封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视线扫过颜昭怀里的狐狸,“昨日之事我回头细想,觉得其中或许有些误会……”
颜昭:“啊?什么误会?”
余下两人连同狐狸:“……”
房间里气氛异样沉默。
阿玲心想:此人定是在装傻。
却不知老大为何忽然转变态度,昨夜还亲自出手擒了这小贼上山,今日便待之以礼。
她仔细打量颜昭,除了邋遢狡猾,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封瑾顿了须臾,摇头轻笑,改换了说辞:“在下对姑娘上山来的原因很是好奇,不知姑娘可否相告?”
颜昭端起熬得发白的鱼汤喝一大口,舔了舔唇:“我听说你们经常下山搜刮粮食,仓库里肯定很多吃的,所以上来看一看。”
封瑾若有所思,阿玲却怒而拍案,破口大骂:“胡说八道!我们从来不下山抢劫!仓库里的粮食都是大家伙自己开垦后山种出来的!你偷走那两块肉,是老大亲手猎的野山猪!”
“阿玲!”封瑾厉声喝止她,“冷静一点!你再这样无礼就出去!”
阿玲很不服气,回嘴:“可是她……”
封瑾冷声:“住口!”
因为颜昭莫名被训,阿玲咬着唇红了眼睛,赌气地撇开头。
见她委屈了,封瑾无奈叹息,语气缓和了些:“我今日设宴便是想解决问题,既然有误会,自当弄清缘由。”
阿玲仍然气鼓鼓,拿后脑杓向着她。
封瑾不再劝说,扭头看向颜昭:“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颜昭试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尝一口,辣得吐舌头。
闻言应:“我叫颜昭。”
“颜昭。”封瑾默念一遍,点头,“颜姑娘,阿玲虽然衝动了些,但她所言句句属实。”
“我们山寨从未下山劫掠,只在山中猛兽肆虐的时节替百姓看护家禽家畜,并按劳收取一些报酬。”
颜昭对这些事情半分不上心,又啜了半口酒,尝出醇香来,随口问道:“那你们寨子里可有一个人叫黑天霸?”
“黑天霸?”
封瑾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玲则瞬间神色急变,表情晦暗下来,咔嚓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捏断。
颜昭听见动静,耳朵动了动,不明所以瞥她一眼。
封瑾拇指摩挲杯口,短暂思量后回答:“以前山寨里确实有个人叫黑天霸。”
此人身份不普通,乃是山寨上一任寨主,是个实打实的土匪,为人奸邪狡诈,残忍嗜杀。
黑天霸不知哪里得了机缘,修炼了一门邪功,占山为王后,手底下汇聚了一批三教九流的邪士,时常骚扰山下的村民。
但两年前封瑾外出游历归来,途经此山见黑天霸欺男霸女,便顺手将其杀了为民除恶。
可被黑天霸奴役的凡人举目无亲,无处可去,纷纷跪地恳请封瑾收留。
封瑾便干脆在寨子里住下,自那之后,山寨里就彻底改了规矩。
这两年凡间战乱频繁,寨中又陆陆续续接纳了一批流离失所逃至山中的百姓,才有了如今这样的规模。
颜昭对世事毫不关心只顾着吃东西,小狐狸不知何时探出脑袋,下巴懒洋洋地搭在桌上,听封瑾讲述山寨的来历。
“这件事确实蹊跷。”封瑾温声说道,“包括颜姑娘在内,这几日先后已有好几拨修仙人士来到这山中,起先我本以为颜姑娘的目的和他们相同,如今看来,确是一场误会。”
阿玲听封瑾言明始末,也想起自己当初来山上的缘由,心生感慨,不似方才那么生气了。
见颜昭一副晕乎乎,不甚在意的样子,阿玲忍不住提醒:“我们老大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颜昭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
啪嗒一声,酒杯落地,颜昭脑袋栽下去,险些把狐狸压瘪了。
小狐狸从她怀里溜出来,扭头一看,颜昭脸颊红扑扑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没喝过酒,乍一尝到味儿,多贪了两杯,短短片刻已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