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 / 1)
“我是一个感性的怪物,所以,你会继续陪怪物看日出吗?”
锦安然心陡然坠落一拍,她从这段话中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暧昧感。
新生的太阳已经从远处的平面上升起来了半个圆,锦安然体验到了未曾感受过的,记忆中因为遗憾而缺失的那一部分波光粼粼。
人群皆被吸引,长凳处只有她们两个。
苏以冬指了指两人视野中的湖,食指轻轻触碰的地方就是湖心线。
“当太阳完全升过那一条线,告诉我你的答案好吗?安然。”
“什么答案?”锦安然惴惴不安。
“安然。”苏以冬扯了扯有些松垮的白色长裙,嘴唇贴近她的耳垂,像是轻轻咬住了一般,声音低沉且肉麻。
“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我希望你能回应我的心意。”
之后,锦安然的脑袋就跟宕机了没有半点区别,僵直的身体配上麻木的思维,她犹如一尊被苏以冬石化的雕像。
动弹不得。
她吃力地,颤抖着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感受到一丝剧烈的疼痛后才确定这不是梦。
环视了一周,确实只有自己和苏以冬两个人。
所以,苏以冬刚才确确实实是在向她告白。
霎时,她感受到全身的器官都进入了超频的状态,身边时间的流逝速度变得极慢,思维运转的速度却不断地加快。
她偷偷睨了一眼苏以冬,垂着头,眼神里也充满了忐忑与焦虑,不再继续看着看日出,淡粉的唇被咬出了血色,一言不发。
苏以冬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但是她也一言不发。
发不出声音,心跳将嗓子眼彻底堵死了。
自卑
太阳彻底从湖心线升到了矮空中,鲜艳的日光像是盛开的橘色,无意地渲染了苏以冬的白色长裙,显得苏以冬整个人的轮廓都那么温暖。
锦安然望着苏以冬有些烧红的脸,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难受的感觉大多数来自于湖畔的晨风,裹挟着苏以冬的心跳,一股脑灌进她的胸口。
这也算碰到她的心了吧?
锦安然颤抖着嘴角,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一片氤氲的金色中,苏以冬侧过身,面朝向她,悄然俯下比她略高一点的身子,将带着血色的唇瓣缓缓地靠近。
像是两个烙痕,即将触碰到她的唇角。
点点记忆在脑子里忽闪而过,那是从agiotion回到家的夜晚,那是苏以冬宿醉的夜晚,那是自己被意外压倒的夜晚。
怦然而至的心跳迷乱了视线,那双唇越靠越近。
可现在她的口袋里没有奶糖了。
还有退路吗?
她麻木却又迅速地将手臂抬到面前,下意识地阻断苏以冬渐渐靠近的欲望。
苏以冬感受到了自己被推开,方才回过神,挪了一下位置,故作无意地轻咳两下。
情欲渐浓的气氛一下子消去大半。
难以遏製的欲望被打断,如同摇曳着的湖岸线,像是窥见了她们亲密的小动作,湖面也翻涌起阵阵浪花。
“对不起,总监。”
锦安然手攥成拳头,捏在胸口,低垂着双眸,脸上的红浸染了白皙的皮肤。
称呼职称让距离感拉远了一些,苏以冬心底更希望锦安然叫她的名字。
锦安然的心里是乱糟糟的,浑浊不堪的,身体被苏以冬暧昧的举动搞得酥麻。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所以这也算是拒绝了吧?
她还能从如此衝动的场景中保持一丝理智,来思考这一切的变化。只是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有何种价值,能让苏以冬念念不忘。
一切的缘由都是那深入骨髓的自卑,从那场她难以遗忘的梦魇中,从她父亲的眼神中,彻彻底底地渗透进她余生的时光。
这自卑的渗透让自己的改变程度之大,大到锦安然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她人中意的地方。她看不到自己的优缺点,她只能将自己视作是活着的生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着。
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她隻想不依赖他人活下去,就是她的最终目标。
往后的日子里,她成为了特殊的孩子,她是别人口中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被一切碳基生物孤立的存在。她明明是可以被随意打骂,随意丢弃的那一枚弃子,但是苏以冬的出现,能将她那摇摇欲坠的自卑感瞬间扼杀。
苏以冬就像是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命运给予她的礼物。
长年遭受厄运的人,真的也会由于命运的疏怠,而撞上好运吗?
锦安然无法接受如此沉重的礼物,因为悲伤与犹豫惩罚着无法离开过去回忆的人。
“我……暂时无法接受,”她害怕苏以冬难过,又犹犹豫豫地补充了一句,“再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她以为苏以冬会愤怒,会沉默,亦或是像往日一样冷淡如水,脸上挂着失望。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迎接她的反而像是意料之中的笑容,她从来没有见过苏以冬那么情绪的笑容,平日的苏以冬冷淡如冰,即使是笑,也是很浅的,不会有如此充满情绪的笑容。
此刻,犹如苏以冬自己话中所讲,她真的像个感性的怪物,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感染力,让自己有些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