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 / 1)
沈振一改在外面的威严,对他们道谢后,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深深叹了口气。
交接完之后她们本可以直接回去,可沈振却把她们带到书房,又说了这样的话,明显是有事要说。
虽然没啥深究的兴趣,但话已至此,出于礼貌,叶吟希还是把他的话接了下去。
“钱货两讫,护佑平安。这本就是我们的工作,沈老不必客气。沈家在南陵立足百年,富可敌国,怎么会有人动得了沈家?”
这不是明抢吗
“唉,不瞒你说,都是那南陵王害的。”
这么一问,沈振果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跟四人诉起苦来。除了陆言外,三人皆是心里一沉,寻思自己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被灭口,不过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而陆言脑海中闪过一丝警觉,不着痕迹地靠上椅背,准备认真听他接下来的话。
“好好的应夏,被他们搞得四分五裂、名存实亡,要是皇室没被架空,百姓还不知道活得多滋润!呸!我看当年陆将军含冤而死,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什么私通妖邪?还清君侧?我看他才是被妖邪夺了舍!蒙了心!咳咳咳咳……”
咣当一声,年近花甲的老头子说到气处,猛地捶了下桌子,还把自己呛着了。顾远沐怕他急火攻心把自己气死赖上她们,赶紧蹦过去给他递上茶水,拍了拍他的后背。
“沈老爷子,您可别急啊。来来来,喝口茶缓缓,您这要是出点啥事,我们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啊。而且您这跟我们一骂,我们听着也危险啊……”
顾远沐和叶吟希被老爷子口无遮拦这一骂吓够呛,注意力全放他身上了,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边沉默不语的两个人。
十九和陆言没有一点反应,反而目光有些呆滞,一个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一个呆呆看着地面,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老夫憋得时间有些长,一时没忍住。勿怪,勿怪啊。”
沈振也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对她们点点头,表示抱歉。
“上个月,南陵王派人说要跟玄州开战,但缺少军饷,所以要我们支援点。老夫肯定不给,结果他们就找各种理由把沈家在南陵城内的铺子都封了,为了解封,沈家能动用的现银全被这帮土匪收走了。如果不是他们怕内部暴乱不敢动钱庄,怕是钱庄里的钱他们都要收走!我实在没办法,才求源儿先支援我们一点,本想着路途远、金额大,可能没有镖局担得起。没想到镇央城还有你们这样的人才!”
源儿就是沈源,沈岚的爹,沈振的二儿子。当年去镇央发展沈家势力后就被困在了城里,后面局势稳定,也回过几次南陵,只是镇央城的产业也离不开他,所以没有留下。他是沈家在外的子嗣中发展最好的,所以也经常扶持在其他州的沈家势力。
“这不是明抢吗!”
顾远沐听了,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没了皇家的压製,这四州就成了四王的地盘,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不过没有一次做得这么绝。”
沈振一直在叹气,甚至怀念起了以前全国商路繁忙的时期,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了希望。而现在的南陵就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老本吃完就该垮了,哪经得住南陵王这么搞?
“不对,这二十年间,南陵又不是第一次与其他州开战,怎么这次就需要掏空整个沈家的现银?”
陆言收拾好心神,眉头紧锁,抓住了其中的要点。
这可是在分崩前就富可敌国的南陵沈家,哪怕去掉不动产和各种物件,他家拥有的可直接交易的金银也不是个小数目。
南陵王这要是给全吞了,估计都够他派出全部军队,在应夏全境旅游一圈了。
“老夫也这么想啊,可在这南陵城,谁也奈何不了南陵王……十几年前,与我们沈家旗鼓相当的左家曾反抗过他们的强取豪夺,结果一个月就没了。哎,这阴影笼罩在南陵城上十几年了,没人再敢和他们硬碰硬。”
在应夏皇影响不到各州的现在,各州的王就是自己地盘的“皇帝”。
沈振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这次啊,怕是轮到我们沈家咯。”
“好一个杀鸡儆猴。”
左家那件事陆言知道,当时她还惋惜了好久,隻没想到那件事的影响居然这么强。
“不说旁的了,诸位可能猜到了,老夫留下你们是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说着,沈振重新振作,起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木匣,放在桌子上衝四人打开。四人凑上去一看,发现面满满当当放了房契、地契之类的东西。
“这是沈家在南陵的其中一部分产业,总共有四个这样的匣子,另外还有几箱帐本。万一沈家出事了,我想请诸位将这些带回去给源儿,为沈家留条后路。报酬为一箱金条如何?”
沈振有些浑浊的眼中透着决然,他在联系沈源时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此次押镖就是一场考验,如果沈源真的愿意提供大量资金,也真的能将镖银完整送到,那他就可以将这一切都托付出去了。当年沈家的子嗣都被派出去发展势力,结果出了意外全部流落在外,这些年留在南陵守祖业的就只有他这老头子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冒险逐利是商人的本能,其中蕴含风险也是商人必须要承受的。而且往好里想想,沈家的根扎在了各地,仅凭一次风暴无法将其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