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 / 1)
风吹起郑轲的提纲,带着香草味直往鼻尖钻。
她似有所觉地顺着笔直一双腿抬头。
面前人长发披肩,眉骨上挑,眼尾上扬,似笑非笑看着她。
真相
祝樱又回来了。
江宿晚自习屡屡侧头去看郑轲的脸色。
就在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郑轲带着一身凛冽的冷风坐回位置,祝樱跟着她身后进的教室,放了包之后去找了王爷,从放学一直到晚自习打铃,郑轲的嘴角就没放下去过。
这算什么事儿呢?
江宿摸不着头脑,老话说旁观者清,他站在局外,感觉比郑轲这个当事人还搞不清状况。
他左思右想,实在迷糊,干脆一拍大腿,这事儿老子不管了。
两个人爱干嘛干嘛,关他屁事。
郑轲难得静不下心,拍江宿肩膀说:“我出去一趟,帮忙打个掩护。”
她从抽屉拿走一颗糖,嘴角翘起,心情愉悦。
其实用不着打掩护,今天王爷一直没来巡查,祝樱也一直都没回班。
不知道是哪传来的八卦消息,说祝樱父母离婚了。
离婚。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惊雷,在407班瞬间炸开。
而下一个消息,更是让大家久久不曾言语——听说祝樱的妈妈受了刺激,跳楼死了。
对于被学校这个象牙塔牢牢护住的学生们而言,死这个字,天然带着令人惊骇的恐怖气息。
是冰冷的、无望的、天人两隔的、再也不见的。
如果前面再加上“妈妈”这个前缀词,那就是残酷的、不忍直视的。
这个喧闹的连教导主任都难压住的班级长久地静默着。
郑轲就是在这个时间推门而入。
看见一个班死了人一样的痴呆神色,她回座位后凑到江宿边上笑一声,说:“她们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在的时候王爷来干嘛了?”
江宿笑不出来,摇摇头写作业,半天没动一个字。
“你们被下蛊了?”郑轲莫名其妙。
她拍前桌的肩,想问个明白。
那人三两语把前因后果说的清白,郑轲的笑容慢慢淡下来。
她拧着眉低骂道:“谁他妈乱传的?有病啊。”
江宿说:“于文。”
郑轲彻底没声了。
隔了好久,久到大家已经默契地揭过这一茬,拿着笔安静地开始写作业。
江宿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骂。
郑轲笔一丢,帽子一盖,头也不回离开了教室。
值日班长朝江宿递来询问的目光。
江宿笑容堆满脸:“她上厕所,让我帮忙请个假。”
值日班长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江宿心里忐忑地混了半节课。
眼看着郑轲已经出去了近半个小时,朱珠借问题的缘由坐过来,压着嗓子说:“柯姐干嘛去了?”
江宿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去找找啊。”朱珠瞪起眼。
“……”江宿咬咬牙:“行,你打个掩护。”
说完,他又从抽屉摸出两根烟。
“你拿烟干什么?”朱珠死死抓着他的手:“让你找人没让你出去抽烟。”
“你不懂,”江宿挥挥手:“给柯姐消愁的。”
朱珠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自己犯了瘾。”
江宿挣脱她,没解释,只是说:“还让不让找人了?”
朱珠没话说,放人走了。
教室后面一开一关,江宿悄无声息的走了。
找人,从哪里找人呢?
江宿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将烟往兜里一塞,偌大校园一处处的跑。
一直跑到操场,他终于看见了盘着腿坐在草地上的郑轲。
他心头一松。
走进了才发现,郑轲大冬天的出了满头的汗,顺着浓郁的眉毛留下来,又黑又密的睫毛垂下来,在夜里仍然是笔墨浓重的一幅水墨画。
郑轲不在意地瞥他一眼。
江宿叹着沉沉的气坐下来:“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这是废话。
郑轲感觉到他兜里塞着一包什么,直接伸手去拿,轻车熟路的抽出一根烟。
等郑轲询问的看着他,江宿才笑起来,抱歉到:“没带火。”
他是故意的。
郑轲白他一眼,叼着烟,累的想闭眼就睡过去。
她还是睡不着。
她刚才特意走过王爷办公室,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王爷正委婉着安慰祝樱,她又跑了音美班,找祝离问清楚。
祝离红着眼眶,仿佛背负了沉重的担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在她破碎的片段里,郑轲勉强拚凑出支离荒诞的真相。
祝母发现了祝离和她母亲的存在,和祝父商定离婚事宜后去了医院,她母亲精神紧张之下和祝母推搡起来,监控里祝母一直没还手,还在她母亲站不稳的时候扶了几把,眼看着祝母就要离开,她母亲没踩稳,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孕妇身上,没留神祝母已经上了楼,再后来,就传来了祝母跳楼的消息。
郑轲想起来,祝樱以前提到过,祝母精神是有些问题的。
她记得两次和祝母说话,记得祝母发的999红包,记得祝母对两个人的支持,热情的邀请她去吃饭,听她幼稚的谈论梦想的婚礼还会时不时增添些小细节,聊到畅快了,祝母真诚的说,真想认她当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