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1 / 1)
“你?”
微氏这才注意到了子淑眼眸内的深邃。
琴音起,鼓声停
中间席子上围绕着的舞女翩翩起舞, 左方席座后面的纱帐下是一群乐师在奏小乐,而右边是一架青铜编钟与一隻极大的皮鼓用以奏大乐。
席座上在轮番祝贺后侯府的女主人才赶到,与座下人又说了些话。让人为之感叹镇南候夫人的魄力, 不愧是连王旨都敢驳的人。
她刚坐下不久, 南仲就小声问道:“你去找她了?”
“怎么, 我不可以去找她?”子淑将盯着子信的视线移到南仲身上。
“不是”欲说无词, 隻得端起三角的杯子将杯中的酒饮尽。
顺着子淑的视线,南仲看了看子信。他对相府原先恨极了, 那么多人的死,跟这个子信也脱不了关系,但他观察了那么久, 又觉得这个少年不是至于那么坏。
吴世齐旁边的人冷着脸, 连主座的两个人也是冷着脸,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觉得自己不像是参加寿宴, 而是看人冷战来了,于是举杯开口道:“镇南候之寿,齐沾了光能得见听蓉姑娘风采。”
吴世齐可不想僵在这儿, 两处人皆因一个女子变成这样。
“是啊, 听闻那风月楼的听蓉姑娘是不出楼入府的,还是侯爷面子大。”有人跟着附和。
有人头就大了, 南仲先是摸了摸脑袋, 拍了拍手掌,“去唤蓉姑娘来。”
随即又叫停了前面的舞女与后方的奏乐。
没过多久微氏抱琴而出, 让诸琴师与从未去过风月楼的大臣叹为观止。
能为天下第一楼的花魁, 果然是要与一般艳丽女子不一样。不仅容貌出众,传闻更是琴为继商容之后的一绝。
吴世齐有幸单独听过一曲, 确实让他也讚叹。
南仲再次拍手,几个下人抬出一块绣纹精美的绒垫放置,微氏应头慢慢的坐下,裙摆随四周展开,又将琴搁置在双腿抬头望着南仲。
“不知蓉姑娘今日带来的是何曲?”
“今日是侯爷寿辰,听蓉以一曲《采桑》献给侯爷。”
在座之人皆是读书通礼的贵族,采桑一曲言的是生前位极人臣辅佐了五朝的宰相伊尹。
讲的是伊尹的出生。
微氏也是一个识趣之人。
“但是听蓉想让侯爷与听蓉一起合奏。”
南仲微微挑眉,子信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都不去看前方的人。
“孤只是一个粗人,不懂音律。”南仲倒是一个实在人,毫不避讳的直言自己不懂。
微氏摇摇头,“侯爷是战场的将领,自然无空去闲听这个些,听蓉是想侯爷击鼓相伴。”
皮鼓作战场上的进攻声音,鼓舞人心,也是乐器的一种,南仲虽不会其他乐器,但是这击鼓嘛自然不在话下。
扬起嘴角准备应下的时候,南仲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一脸冷漠的人。
“信将军也是武将出身,且年纪轻轻就能担此大任,想必击鼓自然也是出众的。”
听这话,南仲大概就知道了,她是不愿意自己替别人击鼓的,于是就不在说话。
子信好好的喝着酒,莫名的被点了名,放下了酒杯起身合手道:“比起镇南候,信不算什么,侯爷在信此年纪时便已经是武官之长了,论少年英才,九州谁人及侯爷。”
这倒是确实,南仲十几岁便随先帝上了战场立下了大功,二十几岁又征夷平定了东方,震慑了鬼方与羌族成为最年轻的师长。
如今又是除殷氏六族外的一个异性候。
南仲摊摊手起身走向一旁的高架皮鼓,空山取下棒槌奉上。“孤随你的乐曲来奏。”
微氏点头。
子信合着的双手一紧,深深直视着前方,微氏是正对着主座,子信恰好就在她旁侧,将那侧颜一览无余。
放置琴弦上的双手,指尖微动。
子信将被中的酒一口饮尽,身后的仆从接着倒酒。
本是称颂功绩之音,加上壮阔的鼓声应当是充满喜悦与讚赏的,可经她之手表达出的不仅没喜悦,反而有些悲凉。
似在说,无论多荣耀的人,都不过是浮生,杰出是一生,平庸也是一生。
可能除了子信,她们都不懂微氏所弹奏的真意到底是什么,吴世齐听的入迷,闭上了眼享受。
从高山跌入谷底,从谷底再次爬起,牵动着不安分的心,让他身心具震。吴世齐睁眼看了看一杯接着一杯酒喝下肚的子信。
或许吴世齐也明白了什么。
吴世齐知道,伊尹只有一个。于是起身走向南仲,“有鼓声,有琴音,耳畔之幸,何不增些观赏?”
正合南仲的意思,将锤子扔给了一旁的空山,“继续击鼓。”
“是。”
“信将军,愿不愿与孤来一段剑舞?”
铜杯被重重砸到桌上,南仲的话让子信喝下的酒差点咳出,不否认他是有些害怕,可是他既然来此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
南仲这样的出身,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又岂会受辱而不报呢,毕竟他只是一个杀神,不是善人。
且他自荐来赴宴是有目的的子信起身,“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