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 / 1)
谁知两人走至山门边时,却恰好碰见白家一行人走出来。灵衍瞬时敛了笑,悄悄退避到一旁,佯装作与其他门派的同辈弟子道别。
江灵殊并不知她心中对白夜山庄的态度,也未当回事,大大方方上前行了礼告了别便要离开,白溟的兄姐却将其推了出来,嬉笑着与白父白母向前走了,实在又叫江灵殊摸不着头脑,更是十分尴尬。
只见白溟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嵌宝的方盒,眼神飘忽,面颊泛红,嗫嚅一番,好容易才清清晰晰地说道:“听闻灵殊妹妹的生辰即将到了,念着儿时同处的情谊,特带了份薄礼相赠,还望灵殊妹妹不要嫌弃。”
对方这样诚恳,想来也是得了家中长辈的授意,江灵殊自然不好意思推脱,只能接了盒子轻声道谢。
灵衍的目光在木盒上停留一瞬,随即又移开。
“对了,”白溟又开口道,这次却有几分严肃,“比武大会上败于灵衍师妹,我实在钦佩不已。本该借此机会取长补短,只是这三日事多繁杂不好叨扰,因此,还想就当日之情请教灵衍师妹一二。”
这种要求也是寻常,江灵殊点点头,唤了灵衍过来道:“我向前走几步等你。”便将此地留与二人交谈。
灵衍不解,心想对方本该一意拉着江灵殊说话才是,却不知为何偏要找上自己,心中不免慌乱,唯恐是那时使的最后一招被他看了出来。
可也不对,她那招分明是背对着他使出的啊。
就在她心里胡乱猜测时,白溟却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忧虑。
“我不知是何处得罪了灵衍师妹,抑或是白夜山庄上下得罪了师妹。总之,还望灵衍师妹明示。”白溟微蹙着眉,面上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些别的什么情绪,向着她作了个揖问道。
灵衍心中平静下来,仔细看了看对方表情,亦看不出假来,于是睁大了眼故作讶异道:“衍儿愚钝,实在不知白溟师兄为何这么问,可是衍儿说错做错了什么?”神情无辜,又带着几分不安和怯弱,瞬时便让人心生怜惜。
白溟哑然,看着对方这般神态,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几乎是立刻便判定是自己那日听错了。
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怎么都无法与当日那个冷面冷言的形象重合。
他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哦,我是觉着那日师妹下手太狠,说这些话是与师妹玩笑呢。看来,看来实在是不大好笑,是我的错失,还请师妹勿怪。”
灵衍望着对方这副急于解释的模样,心中暗暗冷笑,忽而心生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很长很长,或许要许久才能完成,但她不怕等。
她噗嗤一笑,对白溟道:“白溟师兄放心,衍儿觉得很有意思,只可惜这次实在仓促,若有机会,还想再与师兄好好比试一番。”
对方竟不在乎自己的无礼,还这般温柔可亲,白溟心中松了一口气,亦微笑相对道:“好,如有机会,一定与师妹相约比试,那我这便告辞了。”
“师兄慢走。”灵衍调皮地衝他挥了挥手,直至目送对方转身离去,面上的笑意瞬间消逝无踪。
她实在对这样的虚与委蛇厌恶至极,可偏偏却还不得不做。
好在,总有一个人能让自己放下一切心事和烦恼,让自己隻愿一直安安静静地靠在她身边。想到这唯一的安慰,灵衍步履轻快如飞,向着前方不远处那抹浅紫色的身影奔过去。
看到江灵殊手中的木盒,她又是气闷又是好奇,一路时不时瞧着又撇开,来来回回好多次,总算回到了风霞殿中,便连连催促对方快些打开。
江灵殊亦对自己今年收到的第一个生辰礼物有些许期待,她与灵衍紧挨着坐在一起趴在桌上,轻轻拨开木盒的锁扣将其打开,一种奇异的香气顿时从中溢散而出。
“好香,有些檀香气,却又不全是。”江灵殊细品着,向盒中看去。
柔软的金色丝绸垫布上,静卧着一把比那丝绸更为闪耀的匕首——金黄色的刀鞘上镶嵌着多色宝石,中段以细碎的绿色碧玺组成了一个藤蔓缠绕的图案。刀柄上亦有一圈宝石装饰,末端还垂下一圈细碎的金质环扣流苏,实在精美异常。与其说是一把利器,倒更像是个装饰品。
江灵殊将匕首拿出,拔开刀鞘,一声铮鸣,寒光顿闪,二人不自觉地闭了闭眼睛。
这匕首的刀身薄如蝉翼,锋刃如光,靠近刀柄的地方亦有藤蔓纹刻,比刀鞘上的看起来更加清晰,亦更加妖异。
“外头这么浮华虚夸,内里却也不含糊。”江灵殊轻叹一声将其放回匣中,托着腮道,“只是谁会将这么引人注目的东西带着用作防身呢,怕是就算藏在衣下两三层都能透出光来。还有这纹样亦是奇怪,我从未见过。”
久久无人回应,她侧头瞧了瞧灵衍,见对方出神地瞧着那匕首,眼中涌动着某种奇怪的情绪,竟是看呆了一般。
江灵殊拿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没什么,”灵衍迟疑着收回目光,却又忍不住看过去,“只是觉得,这匕首,挺好看的……”
江灵殊一听便知对方是随意拿说辞搪塞,也不拆穿,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道:“对了,这匕首的样式看着不像是中原所製,倒像是从西域来的,你是不是曾见过相似的,所以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