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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
为什么将这么可怕的事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周患握着手腕动了动肩,一副一展拳脚准备送死的架势。
楚召淮赶忙拦住他:“你要做什么?”
周患说:“和王爷打一场,打赢了绑他,打输了……”
楚召淮打断他:“不行,王爷头上的金针还未撤下,若交手八成会动到金针。”
周患疑惑:“所以?”
楚召淮:“……”
楚召淮简直和他说不通,拽着他的小臂往后一拖:“你先别乱动。”
周患脑子不好使,但胜在听话,说不让动就不动了。
楚召淮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往姬恂的方向走了两步。
姬恂察觉到有动静,空洞带着血丝的眼冷淡看来,看似温和无害,没有半分攻击的意图,可单薄衣衫下浑身肌肉紧绷,垂下的手更是死死收拢,像是握紧一把冰冷带血的刀。
楚召淮步子一停,有些发怵。
可金针是他扎的,若乱动深扎入穴位恐怕对姬恂神智有损,解铃还需系铃人,楚召淮吐了吐气,鼓足勇气往前半步,嗓音都是发颤的。
“王爷。”
楚召淮的声音轻缓,像是一道清风轻悠悠卷了过来。
姬恂耳朵微动,侧眸淡淡看来。
楚召淮将毛茸茸的厚重斗篷从肩上拂落,隻穿着单薄襕衫,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像是安抚一头髮了疯的野兽。
“我……我什么都没带,你看……”
姬恂漠然站在那,压迫感极强。
楚召淮越走近越害怕,努力遏製想要撒腿就跑的衝动,故作沉稳:“我是神、神医,隻想给你取下头上的金针,你别……”
别打我。
周患那样的铜筋铁骨都要被打吐血了,楚召淮这小身板恐怕挨一击就要蹬腿见佛祖。
姬恂长身玉立,眸瞳淡淡注视着横尸遍野中朝他叽叽喳喳蹦跶来的鸟雀。
——连他自己都未发现,那紧握刀柄的手已缓缓放松垂下。
楚召淮已走到近处,更加明显感知姬恂身上还未收敛的杀意和戾气。
他吞了吞口水,正要再说话,却见姬恂突然动了。
楚召淮吓得脸色一白。
姬恂一歪头,长发凌乱从肩上滑落,他缓缓抬手,从脖颈处缓缓拔出一根因方才的打斗而深陷皮肉中的沾了血的金针。
姬恂笑着道:“想要这个?”
楚召淮的小幽魂又幽幽地落到躯壳上,见姬恂好像还能沟通,赶忙点头:“是的。”
姬恂笑了:“那神医来取吧。”
楚召淮一愣,越看姬恂这个笑越觉得发怵,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神智叫嚣着让他赶紧逃,可还未付诸行动,姬恂忽然道:“楚召淮。”
楚召淮一怔。
在一旁当柱子的周患脸上也浮现显而易见的错愕。
王爷……竟然还认得人?!
姬恂瞳孔扩散,黑而沉,笑起来时和寻常截然不同,森然又阴鸷。
他学着方才楚召淮的姿势朝前方缓缓抬起手,眼神戾气横生,偏偏又像是在情人呢喃情话,蛊惑般温柔开口。
“楚召淮,过来。”
过来。
这话若是在之前, 楚召淮肯定颠颠跑过去了。
可如今姬恂这副鬼气森森要索命的模样,他吓得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恨不得撒腿就跑, 哪儿敢靠近。
楚召淮又往后退了一步, 讷讷道:“王爷要不自己取针吧……”
拔针拔这般利索,想来也不需要他。
察觉楚召淮离他远了些,姬恂瞳仁悄无声息扩散, 越发幽暗阴森。
但他向来耐心十足。
钓鱼需要泼洒鱼饵, 才能引得大鱼咬钩。
姬恂缓缓笑开了:“不是说要用锁链捆住我吗, 我就在此, 你来。”
楚召淮艰难吞咽了下, 扭头和周患说:“你、你快去。”
周患扛着箱子就要去捆王爷。
姬恂眸瞳阴冷,漠然扫他一眼。
周患:“……”
周患胸口还被打得生疼,难得有眼力劲停下步子, 在原地欲言又止。
楚召淮茫然回头。
姬恂又笑了,柔声说:“我只要你来。”
疯子不讲道理, 又因方才和周患的交手, 姬恂动作过大脖颈处的金针已深陷进去几根, 凌乱发间更有数根被折歪。
头上穴位极其重要,若针陷得太深,恐怕姬恂这辈子都要当个疯子了。
楚召淮深深吐了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死给他看,就当还了这条命。
姬恂站在寝房门口门神似的, 有人靠近便浑身紧绷要杀人, 楚召淮隻好让周患先将箱子搬去暖阁, 他踩着废墟轻手轻脚一步步上前。
姬恂视线一直懒洋洋注视着楚召淮,手仍然抬着。
楚召淮吞咽了下口水, 小心翼翼抬手探去。
姬恂眸瞳浮现一抹笑意,猛地往前握住楚召淮冰凉的爪子,微微一用力将人轻而易举拽到身前。
楚召淮踉踉跄跄撞到他怀里,吓得浑身紧绷:“王、王爷!”
姬恂冰冷的手勾起楚召淮的下颌,微微凑上前,注视着这张漂亮的脸如他所愿,真的浮现了惊恐和抗拒。
……却并不如之前想象中那般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