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令(十二)(4 / 11)
我的青春是一个人的旅途,于胡安忙于工作,没有人会陪着我看奥特曼打完怪兽,只有我会懂得他一人离开时的心情,孤单,带一点点期盼。
孟茵,要是你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回来,我也会不记得从前;或者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回来,开一次家长会我也会原谅你十年的狠厉;亦或是在我中考的时候看见了你,我也会欣然接受你。为什么,等我终于开始接受你不会来的时候,你却出现了。你让那时的我,用哪一种情感来接受你。
坐在孟茵曾经坐过的那个座位上,在汗牛充栋的图书馆里拿了一本书。坐下之后才意识到拿的是一本《安徒生童话》。
孟茵去世之前的我肯定认为她并不适合看童话故事,结局幸福美满从来都是童话里该有的,如此浪漫唯美的,不适合她。
但是现在,我想象着她捧着一本童话,想的不是甜蜜的在一起,而是公主有了小王子。那时的她,是想到了这个的吧。
穿过一圈圈的小树,走向墓园深处。灵魂的栖息地,任何人都会抱着一种神圣的心态来到这里。细雨穿打过绿叶,坠落在地。
一直想跟我ga0好关系的孟茵,深夜拉着不耐的我一起看李小龙的电影。他的电影我从小就看过,自己一个人时常常耍着双节棍混混度日。
她给我讲李小龙的一生,讲的很是熟练,像是一个导游,每天不厌其烦的介绍着,才练就了今天的如数家珍。
第四年的时候,也就是我和她相处的最后一年时,看着奄奄一息的她,我说:“孟茵,你很喜欢李小龙吧。我给你耍耍双节棍吧。”
我拿着从小就有的那个双节棍,对着红了眼眶的她,在病房里c练起来。她没有拥抱我,却是拿过那个双节棍痛哭起来。那是我第二次见她哭。
“谢谢你,谢谢你替我陪阿川过了这么些年。”
我定定看着那双节棍,那是我以为的六岁生日时于胡安送我的礼物。
坐在车里,从帆布包里翻出那些照片。已经有快一百张被翻了出来,那些地方我已经去过。
望着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愣愣发呆,雷打不动,每月一张,都是每月的十七号,是我出生的那个十七号。
只可惜,照片上除了孟茵还是孟茵,以景为伴。连于胡安都找了一个nv人再度二春。孟茵,你傻不傻,这么些见不到我的时间,为什么不再找个人,也好不要这么孤单。
第三站:旋转餐厅
接到旋转餐厅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downtown欣赏夜景。
火烧云蔓延了整个天际,与湛蓝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b。海面上倒映的全是天边的境况,明亮,透明。
让我想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惆怅之感。也许只有对着这一片天空,才会想到,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呼x1着同一种空气。
一个星期前订了旋转餐厅的位子,今天才收到回复。抑郁的心情有些缓解,毕竟从那里,可以看见整个西雅图。孟茵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我也可以一览无余了。
第二天下午,我就开车来到了。换下了羊毛衫,穿戴一身黑se西装,打着一条墨蓝se的领带。微微露出白se衬衫的衣袖,松了松领带的紧度,踏进了旋转餐厅。
里面是h韵韵的灯光,较于在外的sh冷,在这种暖se灯照下也不由得泛起淡淡温馨。这里适合烛光晚餐,和谐的家庭聚餐。孤独一人,怎么说都有点坏了气氛。
点了两杯naorbital冰欺凌。端上来时还冒着淡淡雾气,像是身在半山腰里的张家界,带着迷蒙感。
两份牛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孟茵喜欢的,应该是七分熟。
我讨厌这种感觉,那时明明不在意她,相处了四年我却连她一天什么时候习惯喝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开了瓶香槟,站在玻璃边。整个西雅图就这么被我俯瞰在眼下。
整个西雅图的格调就像是这个旋转餐厅,全都是暖se。没有西班牙的劲歌热舞,没有巴西的热情奔放,没有法国的雾都迷离,也没有加勒b海滩的g净清澈。这里就是这么简单,楼,光,海水,天空。让我恨了十八年的城市,终于匍匐在我的脚下。
第四站:水族馆
我之所以会来这个城市,只因了孟茵去世之前的一句话。
“阿川,我si后,你把我的骨灰撒在太平洋里吧。那样的话,我也不再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着你了。”
就是那一句话,让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犯了十八年的错误。
就在这个城市进入秋天的时候,我打算去水族馆了。
孟茵站在过水族馆的门前,看过鲑鱼回流过鱼梯,欣赏过珊瑚。这里存在的满满都是照片里的她。
我不知道她来过多少次,才照完了那些照片。
“阿川,你要是见过肯定会很喜欢的。”
听完她的畅谈,我没有生气,也许是麻木了,亦或是羡慕。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去过那种地方。水族馆也是,游乐场也是。长大后和朋友去玩s击,陪着nv朋友去坐摩天轮,都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感觉。
“忘川,阿姨要去水族馆,要不要一起去?”
面对别人的这种邀请,我永远都是一句话:“我爸爸会带我去。”然后在我现在才懂得眼神中转身离去。
珊瑚,海獭,鱼群。许是知道这些孟茵也看过,心里有些许激动,尤其是看到珊瑚的时候,层层更迭着,更是告诉自己:看啊,于忘川,孟茵肯定见过这些。
过去的十八年,我也终于欣赏了她喜欢的东西。脚下这块瓷砖,站的这块土地,身处的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她的记忆。好不容易,参与了她过去的十八年。
虽然她没有来看过我,但是我知道她ai我。十八年来杳无音讯,十八年后突然出现。我对她的不是恨,而是责怪,是十八年来深深的想念,吃饭时希望有人喂,上学时有人嘘寒问暖,青春期时有人在身旁唠叨。
是一种不甘,十八年,孟茵走过的地方,我要一步不差的走回来。
站在水族馆的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或者是说,终于肯让自己面对了自己深ai着孟茵的内心。
晚餐时来了水族馆不远处的thecrabpot,要了一份单人份的综合海鲜。
像是安德烈送给龙应台的那份母亲节礼物,是一场母子间的对白,关于鱼的唠叨对白。
“我烧了鱼。你ai吃鱼吧?”
“妈,我不ai吃鱼。”
……
思及此,我张了张嘴,说出声来:“孟茵,你也这么问问我吧。”谁都没有听见,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照片中的她剥着一只阿拉斯加大螃蟹,吮着一根手指,和旁的217张照片一样,面无表情,不悲不喜。
第五站:飞机博物馆
我天天都在想,我的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细眉大眼小巧玲珑鼻,配着樱唇?还是浓眉大眼细腰fe1t0ng?恐怖的?绝美的?清雅的?香水四溢的?
十八年来,于胡安一遍一遍的告诉我,孟茵已经不要我了。
可是就在我来时的那一天,于胡安告诉了我令我痛悔一生的事情。就在我年年又想又恨的时间中,有无数次孟茵就近在我的咫尺,只是因为于胡安的所谓执念,一次次推开海角天涯。
利用着对我的愧疚,将我心心念念的母亲一次次b回了西雅图。
不知实情的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