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 / 1)
“或者我该这么问,白老师,一个杀人犯,也有资格在受害者面前指手画脚么?”
那个偏僻的乡下小屋,发生在屋里的殴打和大火,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同样,白曼妮也忘不了。
“杀人犯”三个字宛如一根尖锐的刺,扎进白曼妮心口。
“什么‘杀人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怎么?装失忆么?”施盈盈极有耐心地往下说,“你该不会忘了那天,你叫了好几个保镖来殴打我吧?也应该不会忘了你用高跟鞋狠狠踩我的手吧?更不会忘了,我在慌乱之中摸到一把刀,插穿了你的脚掌,导致你晚上的颁奖典礼要被人抱着上台吧?”
“你!”白曼妮的脸色煞白,往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婚纱的裙摆,跌坐下去,“啊!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施盈盈抬脚,踩住她的裙子,“你觉得我是谁?我跟周晓菱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勾引她,跟她偷情。后来眼红我的事业,就开车把我撞到毁容,害我失去人生最重要的角色。我转到幕后做编剧,你又找人p艳照,让我连编剧都做不下去,不得不退圈。到最后,我躲得远远的,在老家的小房子里苟延残喘,你还是不放过我,要烧死我。”
白曼妮恍若见到了索命的厉鬼,狼狈地往后爬,却被施盈盈死死踩住裙子无法动弹,只能张牙舞爪地摆手:
“我,我没有!不是我!”
施盈盈俯身,眼神却没有半分怜悯: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还是哪里惹到你了?就因为你想抢我的女朋友,想抢我的角色,所以我就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是吗!”
白曼妮挣脱了她的脚,但跑出去没有两步,就被方舒拽着头髮扯回去。没等她反应,迎头就来了一巴掌。
啪!只听一记清脆的声响,施盈盈这巴掌已经扇了出去。
“这巴掌,打你让我毁容。”
啪!
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打你冤枉我偷你的项链。”
啪!
“这巴掌,打你杀死我的cky。”
啪!
“这巴掌,打你偷我的人物小传。”
啪!
“这巴掌,打你冤枉我□□。”
啪!
“这巴掌……打你,破坏我的人生。”
白曼妮被打得神志不清,在后退间跌坐下去,又被施盈盈踩着裙摆,一动不动,只能哭。
“方舒,不是这样的!”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来,将施盈盈眼底的狠戾加深几分。
“白曼妮,你这种人没救了,今天你声名狼藉,你爸破产,你们全家从300平的别墅搬到60平的小房子去住,周围每一个人都在骂你,恨不得亲手把你撕碎,都是你咎由自取!”
白曼妮被她的咒骂吼破了胆,用力去拽被施盈盈踩在脚下的裙子,却一点也拽不动。
“方舒,方舒你听我解释!”
她又怕又冷,握着方舒的脚踝乞求,泣不成声,“我没有害你,真的真的,我当时也是不得已啊!我受够在片场坐冷板凳了!我不想回到那种日子,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真的!你听我解释!”
“没得解释!”
施盈盈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刀几乎从白曼妮身上剜下生肉,“往后余生,你就好好体会,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还要想方设法还债的痛苦吧。不要觉得委屈,因为你所遭受的,都是你曾经对我做的。”
白曼妮的神经崩塌,溃不成军地大叫:“不可能!不会的!不可能的!你不是方舒!方舒已经死了!我亲手放的火,那个火烧那么大,你不可能活的!”
她死命地拽裙子:“你不是方舒!你是个神经病!疯子!你放开我!放开!”
嗤拉——
终于,婚纱在拖拽间撕裂,裙摆扯掉一片布料,被施盈盈踩在脚下。
“啊!”白曼妮因为惯性摔倒,随后不顾破开流血的手,逃亡一般跑了出去。
余下的,是装潢得精妙绝伦的订婚现象,浪漫的气球,香味扑鼻的香槟塔,在冬日里反射着光辉的泳池——曾经那样向往婚礼的方舒,如今,隻想一点一点,亲手把它毁掉。
“呵呵呵……”
她吃吃地笑,宛如一个放在冰窖里的布偶,精致,细腻,音色却冷极了。
她回头,看向那张堪比一面墙的,她跟周晓菱合照的海报,一步一步朝它走去。
她拆下头纱,扔掉水晶跟鞋,拿起做丝带拉花的小刀,照着海报最中心划去。
嗤——嗤——
大面积的海报被划出一道接一道的裂口,再被沿着裂口撕开,直到全部从海报架扯下,片缕不剩。
□□的双脚踏上草坪,她偏执地、病态地推倒香槟塔,酒水撒了一地,满地的玻璃,她没管,接着拿起那把小刀,迈入泳池,将泳池边缘粉色的气球挨个扎破。
一个,两个,三个……
一场荒诞的婚礼,一对臭味相投的人渣,一段属于她方舒的伤痕累累的人生,随着这些破碎的玻璃,化成废墟。
顾佩言进去时,方舒怅然若失地坐在泳池角落,浑身泡在水里。
那时是12月,她却似乎没觉得冷,就那样呆呆地泡在水里,两眼看着前方,没有焦距。瘦削的身子包裹在美丽的白婚纱里,露出的锁骨宛如深冬屋檐的冰溜子,脑袋微微偏着,脸上没有表情。这让顾佩言想起刚救方舒的时候,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是这么瘦瘦的,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表情呆滞,一声不吭,叫人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