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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宇翔那傢伙没事吧?」
魏廷恩回到店里,林宇中便将注意力从手中的点餐单中抽回。
「除了脑子不太行,一切都安然无恙。」魏廷恩将围裙穿上,经过夏宇中身旁时,轻拍了他的肩。「放心吧,没事。」
一直紧绷着的身躯这才慢慢放松。
「对了,刚刚雨盼有来。」林宇中拿出一封信。「她带着行李箱,留下这个就离开了,我都还来不及反应,看她似乎很着急。」
「她有说这是要给谁的吗?」
林宇中撇撇嘴,语气不太好。「还能是谁?不过她说如果你想看也可以。」
昨天晚上他睡到一半被林雨盼的电话吵醒,紧急将郑宇翔送上救护车,顺便连络魏廷恩,然后就看到两人相认的场面,他才知道他们早在几年前就认识了。
原本想留下听听八卦,结果某人使用了老闆的权威将他赶回家。
魏廷恩将信件打开,内容大概是林雨盼说要回纽约陪陪父亲,原因不方便说明,也不知道会待多久,但不会不回来。
那不方便说明的原因,或许只有魏廷恩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呵。」无奈一笑,他把信折好丢到桌上。「下班后看你们谁想去探望郑宇翔,直接交给他就好。」
林雨盼从来都不是个会特意交代行程的人,走得那么匆忙,还记得要留下消息,看来郑宇翔那小子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啊。
昨天晚上,她慌张又失措的表情,是他第一次见到。
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廷恩哥,她是我爸的女朋友,我很少看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对,还是不忍心戳破这个谎言。」
他无法责怪她,也没有理由责怪。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就只能过去了。
他走到户外想点起一根菸,发现仅存的一包忘在车上,只能叹口气。
「给你。」
一隻拿着他常抽的菸和打火机的手伸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也会抽菸了?」魏廷恩惊讶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夏宇中。
「我不抽。」把东西塞到他手中后,他就走回店里了。
魏廷恩神色复杂的望着手中的东西,将其塞进口袋。
夏宇中对他的那点小心思,越来越藏不住了。
成人的鬱闷感,大多都是来自于那些无法戳破的秘密。
想抽菸的心情烟消云散,他转过身准备回到店里。
「廷恩哥。」
「程天?」魏廷恩挑起一边眉毛。「真是稀客啊。」
「郑宇翔在里面吗?」没有与他废话,程天扳着脸,好似来讨债。
「那臭小子欠你钱了?」
「没有。」程天朝店里望了下,没看到郑宇翔的身影。「他在哪里?」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程天蹙眉。「不知道。」
从林雨盼家里出来后,他失眠了一整晚。
无法成为她的选择,起码他能成为推动她向前的力量。
这从来都不是三个人的故事,他只是那个执拗不愿离场的配角。
他明白林雨盼的顾虑,明白她的不安,但唯有不畏惧的向前,才能克服那道障碍。
在她回来以前,他会帮她铺平道路,让两个等候许久的人,毫无阻碍的奔向对方。
也算是给这几年的心意一个交代。
「昨晚郑宇翔那臭小子倒在雨盼的工作室门前,雨盼找到他时,他已经半昏迷了。」几乎是下意识的,魏廷恩拿出刚刚夏宇中给他的菸把玩。
程天无奈扶额。「他有病。」
「你也不差。」魏廷恩鄙视地看着他手上抓着的黄玫瑰花束。「你是打算来个正式的告白?」
「这是给郑宇翔准备的。」
「你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
「你等等。」
魏廷恩从店里拿了张废纸,写下郑宇翔的住址,交给程天。
程瑜在后头气喘吁吁的追过来,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看见自家哥哥又跑回车里。
「哥,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啊?」
程天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发动车子,程瑜只能赶紧跟上。
魏廷恩笑着摇摇头。
「咦?魏老闆怎么站在外面?」阮靖庭提着她的笔电和电绘板走过来。「郑宇翔的状况还好吧?」
昨晚林宇中接到林雨盼的电话就神色凝重的衝出门,她和夏宇中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
「郑宇翔出事了。」
「什么事?」
「不清楚,不过雨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要想不开了。」
「啊?」
暴雨中,郑宇翔意识不清,任由林雨盼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她的脸色甚至比昏迷中的那个人更加苍白,像是只要他一停止呼吸,她就会跟着离去。
魏廷恩衝到医院时,先和留在那里的林宇中了解情况,直到林雨盼失神的双眼望过来,他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廷恩哥?」
「……雨盼?」
她的脸色太苍白,彷彿被抽离了魂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她是执念未了的灵魂。
「你……」
「……雨盼。」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手指无意识的抓着被单。「不要走……」
「嗯,不走。」明知他看不见,她还是露出了安抚的微笑。
这两个人之间,有太多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明清楚的缘分。
「他很好。」魏廷恩望着手中的那包菸,叹了口气后,塞进口袋里。「不好的是雨盼。」
「雨盼她……身体还好吗?」
毕竟淋了那么久的雨。
「应该是没大碍。」
她生病的地方,是心啊。
「廷恩哥,我真的好害怕。」林雨盼无法控制地颤抖。「我好害怕会失去他。」
「雨盼。」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这几天郑宇翔的状态很好,我认识他的这几年,他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我想这是因为你的关係。」
「我知道,他非常喜欢我。」她的视线停留在他失了血色的唇瓣。「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害怕。」
她还有好多话没和他说,还有好多事想和他一起做,也还没为当年的决定道歉。
她一直在伤害他。
魏廷恩脱下外套,披在林雨盼身上。「我前妻的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很多。」
「……嗯。」
「雨盼,就算她做了那些事,我也不恨她,不后悔与她相恋结婚。」魏廷恩扬起一抹苦笑。「虽然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但与她的回忆,仍是我的宝物。」
「廷恩哥……」林雨盼抬起头,这才发现魏廷恩略显狼狈的面容。
他变瘦了,也憔悴不少,与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有很大的差距。
「人的手掌太小了,握不住所有想要的东西。」他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顶。「如果因为害怕失去就抗拒拥有的权利,那也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林雨盼抿了抿唇。「我只是,讨厌失去曾经拥有过的那种感觉。」
当下的快乐,为什么会在未来变成痛苦呢。
「雨盼,如果有天再也不能画画了,你会后悔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