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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生的妩媚,一双桃花勾魂摄魄,眼尾处略弯,会让人总以为她是笑着的。窈窕的身段更是后宫之中无人能及的。后宫虽多的是花季年龄的女子,她更年长些,有二十五了。成熟女性的魅力是小小稚女比不了的。贵妃最为厉害的便是骑射功夫一流,出身将门世家的女儿,自然不会逊色其他男子。
“今早还得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您该动身了。”六福抬眸,偷看了一眼,眼神落得恰好,就在贵妃那团傲然胸脯上。是太监没错,到底还是男人,没了那玩意,萌发的诱惑力总是勾引人的。
贵妃淡淡“哦”了声,缓缓起身,六福忙伸出胳膊,贵妃自然而然搭了上去。
步辇从永寿宫起,六福在侧执伞,腰背挺直,变着法的逗贵妃开心。
贵妃拿手绢掩嘴,懒懒打着哈欠,今个儿没什么兴趣听。她恨透了雨天,路面潮湿,不小心就会溅一身泥点,下雨更是看着谁都直打恶心。
六福深觉贵妃兴致不高,抿抿唇,止了话。
行到交泰殿前,贵妃看到一抹翠绿身影,那抹翠绿,不正是后宫里最小的那位么。她勾了勾唇,有点兴趣,微微提手,步辇听话的停了下来。
六福皱眉,在伞下去观察贵妃眼神,随又朝贵妃的眼神看去。
坤宁宫在交泰殿后面,住在这一边的妃嫔们,都要经过交泰殿,才能去到皇后的寝宫。
桑葚追了一路,知道豫嫔没乘坐步辇,伞只带了一把,怕凉着豫嫔,又担心宫女们受寒,多拿了两柄伞。
大喘一口气,桑葚唤着:“娘娘带着伞。”
豫嫔回身去瞧,看着小小的人,心又生怜,捏着帕子捂住酸涩鼻尖,柔声叮咛,“你下值了,早点歇着去罢。瞧你眼下的乌青,都快赶上锅底了。”
桑葚笑容明艳,在雨幕下明朗几分,行了一礼说:“劳娘娘挂心,奴才这就去歇息。”
豫嫔点头笑,陪伴在豫嫔身侧的宫女们也捂嘴笑。
这小太监,真招人喜欢!
等豫嫔走远了,桑葚才撑伞往回走。
贵妃的步辇离近了些,抬着步辇的奴才只敢往前头看,不敢看向四处,怕冒犯了哪位主子娘娘。
“那个奴才,是谁?”贵妃在步辇上倚着,微微抬了抬下巴。
六福明知故问:“娘娘说的是哪个奴才?”
贵妃懒懒用玉指指了指,“那个。”
六福撑伞的胳膊抬高了些,好让贵妃看的清楚,回答说:“是桑葚。预嫔娘娘要过去当差的。之前得言秉笔青睐,指派到万岁爷跟前做事。”
贵妃低眸,欣赏着十指丹蔻,吐出二字来,“漂亮。”
六福低下头去,心里是说不上的滋味。
不知是吃谁的味。
六福已然知晓贵妃何意,盯着那柄染了梅花颜色的油纸伞,喊道:“站住。”
桑葚听着了,刚要应,又听锐利一声:“贵妃娘娘叫你站住,没听着么?”
六福嗓音高了些,生怕桑葚抢去贵妃的宠爱。
再去看伞下人,六福的胸膛被重重一锤,被彻底击溃。
见着六福,就知道那步辇上高高在上之人是谁,桑葚低下头去,跪下来恭敬行礼,“叩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
桑葚一愣,贵妃连声音都这般柔媚,像勾人魂魄的妖精般。难怪万岁爷宠爱有加。她在养心殿当差时,只是远远瞧过,究竟怎么个声音,她真没听清楚过。
她照做,微微抬头。
像是被海妖的吟唱,所蛊惑般。那么的心甘情愿。
贵妃没叫人起来,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桑葚每一处五官,连头发丝、耳朵、肌肤,都要看个明明白白。她素来挑剔,宫里见不着男人,规矩森严,还有范照玉那关。自然不能偷偷叫家中塞几个面首进宫,便只能拿这些没了根的玩意来玩玩,也只是图个乐子。但这么漂亮的“男子”,她真是头一回见。
桑葚跪在溅起的雨水中,双膝逐渐感受一股寒凉,桑葚打了个颤,面色霎时间就白了。
“行了,起罢。”贵妃笑容玩味,眼神像盯着猎物,不过,这猎物看起来只是一只软毛兔子,野不到哪里去。
听着撵上之人的每句话,六福捏紧伞把,妒火滋生。
他决不允许贵妃娘娘多看桑葚这个贱奴一眼!
小太监升职记(六)
步辇停至坤宁宫门前,抬着步辇的太监缓而慢的手肘收力,请贵妃娘娘下了步辇。
将伞递给身侧宫女,六福跪趴在地上,低下头看凝成的水洼,背上一轻又一重,是贵妃下来了。
太监们在外头候着,贵妃领着宫女进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素来温婉,品德贤淑。又是一国之母,后宫诸人都对这位皇后尊敬不已,更得民心。是皇帝还是王爷时,第一位嫁入潜邸的,正儿八经的正妻。先帝长辞,赵邝登位,先帝丧仪完毕后,赵邝第一位封的便是皇后娘娘。
潜邸之情,年少陪伴,一路走来赵邝自是记着的。如今虽不常留宿于坤宁宫,两人的情分,却比这后宫之中任何一位女子都要深。
各宫嫔妃请过安以后,小坐了一会,有提前回自己宫里头的。
豫嫔不爱与人打交道,又讨厌见着贵妃,便提前跪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