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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太监都不敢上去,顺贵敢。
他打小就被养在山村里,爬树掏鸟窝、摘果子都没问题。他叫几个太监掌了灯,握住粗壮结实的枝干,“往高处些!我瞧不见!”
几个太监又把灯掌高了些,顺贵就往上爬,虽然也害怕,害怕到时候下不去了。可猫儿狗儿也是无辜的,松雪又被太后养的那么漂亮,他就更心疼了。
爬到最高处,顺贵的双腿有些发颤,可他还是极力忍着,直到将松雪安然无恙的抱下来,整个人瘫在地上松了好大一口气。
可还没等顺贵反应,一个太监就抱着松雪去邀了功。
太后看着水灵的松雪,当即就赏了那太监银子,还给那太监寻了个好去处。原本在酒醋面局做事的下等太监,因为抢走了顺贵的功劳,也得意起来。
这是被桑葚知晓后咽不下这口气,去找了竹沥姑姑,讲事情完整的讲了遍,又为顺贵说了几句好话,银子不要,什么奖赏都不要,只要能照顾松雪。竹沥听后,甚是欣慰,忙同太后说了此事。太后应允,松雪整天就爱乱跑,若被有心的人照顾也算好事,顺便将那贪天之功的太监贬去洗了恭桶。这份“好差事”,可得好好受着了。
顺贵奉上一盏茶,请桑葚喝,桑葚连茶盖都没掀开,只是瞧了一眼,就让顺贵那么捧着,冷声道:“要想别人尊重你,首先得学会尊重自己。功劳是你挣来的,怎么能给旁人?你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功被别人抢去?在这里你不狠,永无出头之日。难道你不想多挣些银钱,当个小官,出宫后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么?”
听着头顶响起的醍醐灌顶,顺贵将茶杯搁在地上,冲桑葚磕头,“想!儿子想!干爹,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定好好在太后跟前当差,不给干爹丢人。”
他连磕了几个头,再抬起头时,眸子都湿漉漉的。
不争不抢,就什么都没有!
做了太监的,还那么善良做什么!这功是他的,就是他的!
桑葚叹了声,又语重心长的说:“太后仁善,只要你好好在慈宁宫做事,我相信太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便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待在太后宫中,你再也不会被欺负去。这次我要离开很长的时间,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嗯!干爹,儿子一定会等您回来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您也一定要小心。”
“会的。”
桑葚轻轻点头,最终还是接了茶来,喝了不多几口。
她不喜欢喝茶,活着的时候加班喝了不少咖啡,如今倒是挺想那个味了。
三月十六。
圣驾一路向南,国库支了不少银子,南巡可是个烧钱的事儿。车辇换做御舟,沿运河南下,经扬州、镇江、丹阳、常州、苏州抵浙江境后,再经嘉兴、石门到达杭州。(此处借用乾隆下江南)
到达杭州时,已是景色宜人,风都有了热度的时候。
这里的天,有些闷热,还有些潮意。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桑葚对杭州的天气是再熟悉不过。她在上海工作,经常会去杭州出差,这两个地方的天气,实在难以捉摸。屋里头晒件衣服,都是有潮味的。不过,杭州是个好地方,雷峰塔、西湖、灵隐寺,钱塘江,还有诸多古迹,都坐落在杭州这座城市。
这也是赵邝登基为皇帝,第一次南巡。
初六日,赵邝与皇后,还有贵妃,几位妃嫔登了雷峰塔。
皇后娘娘陪伴在赵邝身旁,笑着说:“都说着雷峰塔下压着白娘子呢,皇上怎么看?”
“不过神话。若真压着白娘子,以白娘子的修为,为何还出不去呢?”赵邝一袭明黄,近日来更瘦了些,他勤政,一路过来又体察民情,修建河道,治理贪官污吏,甚至还去田间与百姓们交谈,才得知这几年干旱严重,又有蝗虫作祟,赵邝便备写了旨,免去赋税徭役,便经常忘了用膳,人瘦了,也晒黑许多,龙袍都小了一圈。
皇后作为皇帝的妻子,自然是心疼的。
这宫里或许只有皇后待皇帝是真心实意,想一直陪伴皇上到老了。她是个贤妻良母,往往便会疏忽了丈夫孩子之外的一切。
“皇上说的极是。若白娘子真有那通天的修为,也不至于被压在雷峰塔下这么久。”
皇帝满意的笑了起来,轻轻刮了刮皇后的鼻尖,“还是朕的沁儿最懂朕。”
皇后羞红了脸。
武英柔瞥了眼,觉得雷峰塔下的景色都不漂亮了,只有一个挨着一个的人头,还全是太监臣子的。
越发无趣了。
初七,观钱塘江大潮。
十二日,游历西湖。
西湖三面环山,一眼望不到头,如今的西湖正是繁荣的时候,绿色紧挨着绿意,湖中粉嫩的荷花层层叠叠,翠绿的叶子托起荷花,当真是美景。赵邝与众嫔妃乘了船在西湖阅了阅,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不舍得从船上下来,又在亭中小歇下来。
晚霞如火。
倒映在武英柔的瞳孔中。
她去看身侧添茶的人,不由笑弯了眼。
说是来看风景的,可在皇帝身边,只是个累字,连话也说不上。整天光看皇帝皇后腻歪,心里头都膈应。
十八日,才去了灵隐寺。
这些时日,武春早想接近武英柔,可奈何他还得保护皇帝,根本腾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