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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她有多久没见着贵妃娘娘了?又有多久,没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
桑葚坐在院子里的阶上,小院里的一棵柿子树枝繁叶茂,翠绿翠绿的,还有鸟儿做了窝。元宵在旁边安静卧着,死了却还活着,已被孩子们磨平了棱角。元宵是母猫,早已过了少年,已经做妈妈了。旁边的四个花色的崽跳脱的很。瞧着毛绒绒的可爱的紧,桑葚不想送人,都想自己养着。
她手里拿着一罐晒干的海棠花,从不舍得泡着喝。
这还是在永寿宫的时候,娘娘赏给她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桑葚先将几只猫儿抱回房间,又将蝴、蝶、刀别入腰带里,脚步如猫一般的走下台阶,来到门口。
她侧耳听着外头的声音,无人说话,但叩门声又响了起来。
桑葚压低声音,试探的问:“何人?”
她的手握着刀柄,准备随时出鞘。
“是我。”
沙棠?
桑葚又惊又喜,而后赶忙将门打开。
沙棠先进来的,后面还有一位披着玄色斗篷的人,看不见容颜。可即便是看不见容颜,桑葚也知道那是谁。娘娘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
“奴才见过娘娘,娘娘、您吉祥。”桑葚缓缓跪下,字里行间是控制不了的颤抖。
武英柔摘下兜帽,看着眼前的人心才平静了几分。那会与武忠见面时,她忍着没有发作,心却被剜下了一块又一块。
直到看见桑葚。
“你这狗奴才,出宫这么久都不晓得来看看本宫吗?还得本宫来瞧你。”
武英柔说话的间隙,沙棠已经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桑葚嘴角的笑意一直没下去,“是奴才的错,娘娘怎么罚奴才都成。”
她也想去见娘娘,可是没有机会。她也想写信给娘娘,又怕被有心之人发现,所有的相思只能化为泡影,默默的记在心里头。
“不请我去屋里头坐坐?”
“娘娘请。”
桑葚带路,沙棠扶着武英柔进了屋。
屋内收拾的干净整洁,东西也不多,窗明几净的,地上还有几只小猫儿跑来跑去。
叙旧的话有很多,但武英柔只想与眼前人说说心里的委屈,她将今日见武忠的事告诉了桑葚,还有武忠所说的那些逼迫言辞。说她已经过了适合生育的年龄,她的年岁越来越大,生孩子就越来越困难,到时候就算生出来,皇帝也立了太子,她不中用了,她的孩子也成了不中用。
这是一个做父亲的,能说出来的话?
武英柔觉得可笑至极。
桑葚听后,沉默很久,她抬起眸,看着娘娘的眼睛,认真的问:“娘娘愿意吗?”
“不愿意。”武英柔握了握拳,“和他同床共枕时,我只觉恶心。要让我为那样一个人怀上孩子,不如让我杀了他!”
桑葚绷紧的弦松了松,“娘娘不愿,那就不做。娘娘如果信得过我,请娘娘再等一等。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武英柔凝视着桑葚,不假思索,“我信你。”
桑葚颔首,冲武英柔磕了个头。
这是她对娘娘的承诺,对娘娘一个人的承诺。
因为宫中有准确的落钥时间,武英柔不能久留,得在宫门关闭前回去。
不舍得送娘娘与沙棠离开,桑葚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马蹄声渐渐远去,直至无声,她才进去。
回到屋子里头,几只小猫将衣柜翻的乱糟糟的,衣裳扒拉了满地,桑葚嘴里头无奈着,可还是宝贝的紧。将衣裳叠整齐又放回衣柜时,一封信从曳撒里掉了出来。
看到那泛黄的信封,桑葚才想起来,这是义父留给她的信,她怎么就忘的干干净净呢!
真是罪过!
点燃烛火,桑葚拿着信在窗边坐下,拆开了信封。
里面足足写了三张信纸,桑葚皱眉,认真看了起来。
“好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死了。我是对不起你的,害得你们母女骨肉分离。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也有我的苦衷。现在的你应该也长大了,我也该告诉你了……”
白驹过隙(四)
看完信后,蜡烛都快燃烬了。
屋内一阵明一阵暗,忽地又亮了起来。
桑葚擦去眼角的泪,内心已经格外平静了。
原来,她是当今太后的九公主,原来,她是先帝的永乐公主,原来,她叫做赵熺,明镫炽热。竟然与她的名字一模一样,只是错了一个字,她叫赵希,希望的希。
宫中藏着无数的阴毒算计,太后与当时盛宠一时的舒贵妃过节很深,因着太后早年生了两个儿子,舒贵妃只得了一个女儿,所以心中不甘。便在九公主诞生后,不管男女,使出下作手段偷了来,叫身旁的李姑姑活埋与桑葚树下。可李姑姑到底是不忍心,于是就将九公主托付给了那时在御马监做事的曹济周,两人是相好,曹济周那时又年轻,为了李姑姑,也是看怀中孩子可怜可爱,就抱出了宫去叫他娘先养着。曹济周的母亲疼爱的很,宝贝的紧。
可惜天不遂人愿,九公主三岁那年,曹济周的母亲去世了。
没有办法,曹济周只得将九公主接进宫来,养在自己身边。以假太监的身份。这是他唯一能保护这个孩子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