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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悲愤交加,气红了脸,“你拦我做什么?!难道不应该把这些人给打出去吗?”
武生收了剑,站的笔直,他笑了下,却比哭还难看,“您还没发现吗?为什么锦衣卫的人来,府上没有任何动静呢?您的弓箭手呢?巡逻的侍卫呢?怎么都没有声儿了呢?”
“是你!”
武忠指着武生的鼻子,眼睛瞪的像铜铃,那只苍老的手颤抖的厉害,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这个逆子居然敢背叛我!我真是瞎了眼,闷了心,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与这些人里应外合,联起手来对付我啊……你为了什么?你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对他言听计从的儿子敢这样对待他!
不可置信!
武生答他:“为了大越江山。”
更是为了家人,为了家族。
武忠怔了下,“你想谋朝篡位?”
他满脑子都是皇位,权势,早已被沁入了骨子里。
武忠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看了一眼武春。
武春还在状况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了句:“都是一家人,这是怎么了?”
武生冷笑了声。
他在武春的膝盖上踹了一脚,武春疼的跪了下来,还没缓过劲来,又觉得脖子一紧,他抬头去看,是武生捏着他的脖子,话没问出口,就觉得耳畔的声音震耳欲聋,“你是愿意跟着他去死,还是想活下去?!”
武春的脸被捏的涨红涨红,他看了眼武忠,又看住武生,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话,“活,活活着……”
听到这个答案,武生才慢慢松开了手。
武春如释重负,摸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得没了力气,两手撑着地面,将头垂了下去,后背一片湿汗。
趁着武忠分神的间隙,沈峰手中的绣春刀架在武忠的脖颈,他冷冷道:“侯爷如果是聪明人的话,就该束手就擒了。”
门前的脚步声越聚越多,还有马蹄的声响,武忠手中的宝剑滑落在地,清脆的响了声。
门外,进来一人。
身披蟒袍,头戴乌纱,眼睛冷的像蛇。他走上前来,背着手,看着武忠笑了起来,“侯爷忘记了济南郑家了么?”
“什么郑家,本侯不知道范掌印在说什么!”
“不知道?”范照玉在武忠肚子上踹了一脚,沈峰没来得及收刀,割破了武忠脖子上的皮,沁出血珠子来。
范照玉将武忠踩在脚下,他揪起他的衣领,在他脸上一拳又一拳,他大拇指的那枚玉扳指隐隐有碎裂的痕迹,武忠的口鼻流出血来,他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恶事做的太多都不敢承认了是么?是害怕地下的冤魂向你来索命吗?这些日日夜夜,你可睡的安稳?在梦里有没有梦到过那些被你残忍杀死的无辜之人!”
新帝(二)
武忠头晕眼花,眼睛肿胀的像泡在水里多时的尸体。
那段被他想要忘掉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
他们求他,他们跪在地上求他,他却杀红了眼。不管老少妇孺,见人就杀,杀光以后,还不忘劫走郑家的财产,并且一把火将整个郑府都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什么都没留下。
依稀里,他好像看到了郑夫人那张脸,而那张脸与眼前范照玉的模样渐渐重叠……
武忠浑身疼痛,他咽了口唾沫,惊觉道:“你是郑家的骨肉?!”
“你猜呢?”
范照玉阴森笑着,从言丙手里接过匕首,一刀扎进了武忠的眼睛里,他没有停手,而是将那颗眼珠子硬生生的挖了出来。那颗眼球掉在地上,被范照玉踩在脚下,碾成了一滩烂泥。他的手段狠的多。他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武忠吼叫起来,被生挖去眼珠,他也承受不了。
“你看了我母亲,也配拥有眼珠子?”
又是一刀下去,武忠的一只耳朵被割了下来,“你也配与我母亲说话?”
一刀又一刀,鲜血飞溅,范照玉将这里当成了东厂的刑房。
武忠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用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看住范照玉,“要知道,我就该杀了你!”
他的另外一只眼也在流血,像是血泪。
直到现在,武忠还认为自己是对的,他错就错在没有仔细检查,所以才让范照玉逃脱了。范照玉当年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该死的事情!
范照玉没有被激怒,反而情绪淡淡,他呵了声,松开武忠,往后退了两步。
“可惜啊,现在是你死在我手里。”
“天下万民,都会唾弃你。”
在这一刻,范照玉有手刃仇人的快感,也有看着武忠面目全非的快意,更有武家倒塌后的快乐。可是,他泛红的眸子还是出卖了他,他的悲伤早已深入骨髓,除去片刻高兴,剩下的只有痛苦。
武忠又笑起来,他是那么的不甘心,“我堂堂一位将军,先帝封的武平侯,竟然要死在一个阉人的手里,实在可笑、可笑啊!
他喉头腥咸,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一头栽倒在范照玉的脚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垂死的老驴发出的声音。
范照玉踢了踢武忠,将匕首递给言丙,言丙接过,马上又拿了块帕子。范照玉接来手中,仔细的擦着每根指头,他吩咐身后的番子,“先带去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