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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
可是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何处都会是我们的容身之地。只要我们在一起。”
“娘娘说的极是。”顺贵弯低了腰,看着桑葚说:“殿下,您能带着奴才一起走么?奴才想伺候殿下跟娘娘。”
顺贵眼神真诚,这也是他一早就在心里做好的决定。可迟迟没有说出口。今日借此机会,他总算说出了口,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他继续留在宫里头,等到了出宫的年龄,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去找殿下。
这样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就算是做牛做马,他也在所不惜。
桑葚看着顺贵,点头应了。
其实将顺贵留在宫中,她也是不放心的。毕竟顺贵曾是与她最亲近的人,万一有什么事,可能会牵连到顺贵,保不准会遭遇什么不测。可是留在她身边,她起码还能保护顺贵。尽管她的武艺没有多么高超,但好歹也有点功夫。
至于范照玉与言丙,她就更不操心了。
这两个人,都是从死人堆里拼出来的,功夫都在她之上。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有大事情发生。
“奴才叩谢殿下!叩谢娘娘!”
顺贵跪在地上,磕出了响声来,那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哭的伤心又高兴。
武英柔将人扶了起来,“快起来吧,你到底曾经还唤她一声干爹呢。算是半个儿子。同我们一起出宫,没什么谢的。”
顺贵吸吸通红的鼻子,拿胳膊擦了擦泪,点着头说:“奴才一定会好好孝敬殿下与娘娘的,只要殿下与娘娘不赶我走,奴才怎么都不走!打都打不走!”
桑葚笑起来,“你呀,快起来吧,地上凉。”
“嗯。”
顺贵一边擦泪,一边从地上起来。
他刚站直了身子,窗户就被风吹的猎猎作响,门扇也嘎吱起来,摔打着,外头响起雷,天空中的闪电仿佛要穿透紫禁城。瓢泼大雨又落了下来,哗啦啦的像是天被挖了窟窿,暴雨接踵而至。
这是京城这么些年来最大的一场降雨,赵桢前些时日就发现这雨不对劲,便早早叫人加高河堤,又拨了些银子吩咐下去,在容易有水患的地方修补、建筑,以防万一河水漫过河堤,造成水灾、时疫,还有损失。
赵桢的决定很明智,这一吩咐下去,当地官员就立即去办了。
连下这么几场大雨,京城也没什么大事。
因着暴雨的原因,路上连行人都没有,有的商铺关了门,台阶上的雨水都扫不及时,一双长靴踏在水洼中,她戴着一顶斗笠,披着蓑衣,落下的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滑落,她压低帽檐,转身进了一个小巷子,甩掉了后面的尾巴,她又从另一个门中出来,往一户看似富贵的人家去了。
敲开门,她从门缝中轻盈的挤进去,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露出的凶狠的目光。
进到屋中,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她脱下湿透的蓑衣,摘下斗笠,金儿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师傅,安同死了。什么线索都没能带出来。现在我们必须派个人再进宫去,杀掉那三个臭阉人!”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端起茶杯,他长的虎背熊腰,看着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瞧着都不好招惹。胳膊都要比别人的粗一倍,他瞥了眼金儿,声音淡淡,“言丙最近在京城露面不少,先杀了他。再去做掉那两个阉人。你身后的尾巴可甩掉了?”
金儿回答:“已经甩掉了师傅。”
房檐上的探子像猫儿似的,听着两人的谈话,一动不敢动,从脸上滑落的已经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了。
焚烧
两人的谈话皆被房顶上的探子听了去,雨声太大盖过了离开的脚步声。
金儿跪在地上,抱了抱拳,朗声道:“师傅尽管放心,我必要他性命!他们杀了那么多我们多人,实在该死!”
被金儿称为师傅的人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冷刀”,他咳嗽了两声,觉得膝盖有些发凉,喝了口热茶说:“可你上回与他交手,不是被打的节节败退么?你这一回可有什么信心?”
金儿咬着牙,目露凶光,狠声道:“他在明,我在暗。就是放支冷箭都能要他的命!”
一想到当时在宫里没能杀了那二人,金儿就追悔莫及。
冷刀说:“他虽然在明,可你知道又有多少人保护他么?当初杀李海德的时候,可费了不少功夫,他身边的武林高手,那都是一顶一的厉害。姓言的身边,谁知道又有多少人暗中保护呢?上回你没在宫里杀了他,现在机会甚微。”
“徒弟知道,徒弟这一次必然要他性命!”
“万事当心。”
“是,师傅!”
金儿又抱了个拳,从地上起来,戴上斗笠,推开门走在了雨中。
天终于放了晴,桑葚的身体也好多了,她与武英柔去了御花园散步,她们又去看了万春亭上方的藻井。
今时今日,意义不同。
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看着这样美丽的藻井了。
桑葚也兑现了自己对阿单玉的承诺,派人护送了阿单玉与豫嫔回了草原上。在这宫中,谁又想永远的待下去呢。她们自从嫁进宫,连娘家都不能回。她们不是嫁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嫁给了这冰冷的宫墙。
范照玉从外头走进来,阳光正暖,地砖上倒映出他颀长的身姿,他走到桑葚旁边,站定,双手塞进袖子里,开了口,“今日一别,或许就是永远。殿下此去,前路平坦。似锦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