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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红着眼,揽住武英柔的肩膀,她靠在了她的肩上,看着明亮的火焰,握住了桑葚的手,就如她此刻的温度般,那样热。
月夜温和,风儿徐徐。
她们听着几个小孩讲趣事,小孩们吃糕点时,用双手接着,连一点碎渣都不会浪费。他们过的很辛苦,但他们的内心很富有。
武英柔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她的鼻子通红,桑葚瞧着,将身边人搂的更紧了。
这晚,连夜都是温柔的。
刺杀
艳阳高照,院子里的花也相继开了。
冷刀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阳光从四面照了进来,他抬了抬头,觉得身子暖呼呼的。他不喜欢下雨天,他喜欢晒太阳。
旁边有一个婢女在煮茶,茶香四溢,她细长的手指斟了杯茶,双手端给冷刀。
“嗯”了声,冷刀接过,吹了吹抿了口,烫舌烫嘴,但他就喜欢吃烫的食物,喝茶也喜欢喝最烫的。
一杯茶下去,冷刀也感觉不到滚烫。
婢女继续煮茶,冷刀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从月洞门出走出来的那抹倩影。她穿着清绿的立领长衫,马面裙,头发也梳了起来,小巧的耳朵上戴着耳坠子,像个邻家姑娘。可是她的眼神,没有邻家姑娘的那种清澈。反而更像条毒蛇。
金儿走进凉亭中,摆了摆手,叫那个煮茶的婢女退下,她又冲冷刀行了个礼,汇报了近日来探查到的消息。
冷刀听着,皱着眉头问:“可查清楚了?可查仔细了?消息准确么?”
他缓缓放下了茶杯,从石凳上起来,正好遮去了金儿面前的光芒。
“千真万确!那言丙后日要代替万岁爷去宝华寺祈福,万岁身子不适,近来咳嗽不停,范照玉在宫中忙不开身,便由言丙代替。这次机会,是我们的好机会。宝华寺路途遥远,四周都是山林,更好藏身,我们的人提前过去,布下陷阱埋伏下来。等到言丙的人马一到,我们就结果了他!”
金儿说的咬牙切齿,对言丙更是恨之入骨。
她自认为武艺不差,却偏偏被言丙一刀又一刀的砍下来,她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她又何曾这样狼狈过?
在江湖上,她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她的师傅是冷刀,怎么会输给一个阉人?
这一次,她一定要亲自取了言丙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挂在东厂的大门上!让那些个阉人们都好好瞧瞧,是她金儿杀的,是她为民除害了!
冷刀知道金儿最痛恨阉人,这一点与他一样,可是金儿行事太过偏激,他是很喜欢这个徒弟的。担心会出什么事,于是道:“先不要着急,等消息准确了,再去也不迟。宝华寺坐落在山顶上,那个地方,很好下手的。”
“可是师傅,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了!”金儿明显的焦急起来,“扑通”一声给冷刀跪下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往地上砸,砸在了冷刀的深色靴面上。
她这些时日,睡不安稳,也吃不下去东西。
明明可以杀掉那些人的!明明她的计划可以安然无恙的进行下去,都怪春榴那个贱人!让她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你执意如此?”
“不计后果?”
冷刀伸出手,扶起了金儿,他用粗砺的指腹擦去金儿眼角的泪水,语重心长的说着:“金儿,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为师知道你很着急,但是我们必须谨慎小心。走错一步,都会是万劫不复。你被杀了为师会很痛心,可若是你被捉呢?被擒拿了呢?东厂的那些人又会怎么折磨你?尤其是言丙,他又会怎么对你?你别忘了,你可是杀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太监。”
这些话,金儿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她都派人盯了那么些天,怎么会有错?
去宝华寺祈福这样的大事情,赵桢因病无法去,肯定是真真的。往年宝华寺祈福,都是大排场,大越的皇帝哪个不是亲自去宝华寺祈福?现如今赵桢确实去不了,这个事才落到了言丙头上。没有人会不信佛祖。
“是,师傅,金儿知道了,金儿会继续盯着的。”
金儿嘴上答应着,可心里头,是一点不想答应。
如果师傅不同意,她就自己去!
冷刀看在眼中,尤其是金儿的小心思,他实在不想让金儿如此过激。她拉住金儿的胳膊,叫她坐下来。
金儿乖巧听话,在石凳上坐下,极力压制着内心焦躁的情绪。
冷刀慢慢说了话,“为师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么?你这次又想瞒着我去完成这次刺杀对不对?”
他的语气是很温柔的,不想酿成大错。
那些个阉人,都是玩弄计谋的好手,他真怕这是一个陷阱。
金儿像个木偶,脸上戴着假面具,她歪了歪脑袋,笑着说:“师傅,金儿都听您的。我不会擅自做主的。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都听您的。”
冷刀没有说话。
她又冲冷刀撒起娇来,说自己不会动手,会好好听话,还亲自给冷刀煮了茶,双手奉上,一番操作下来,无儿无女的冷刀确实被哄高兴了,这颗心也慢慢放了放。
晚些时候,金儿还给冷刀做了一桌满汉全席,她溜须拍马是有一手的。
安抚好了冷刀的情绪,金儿心中才好受些。
瞒着冷刀行动,她不得已。她必须去宝华寺。她不能错过这次要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