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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如轻点了下头。
太后走到床榻边,看着要起来的桑葚,忙道:“你躺着就好,不必起来。”
桑葚微微颔首:“是,母后。”
太后听见永乐唤她母后,心里乐开了花,可她关心的还是桑葚的伤势,看着她的脸色这样差,太后真的心疼,如同刀绞一样。
曹济周搬了个凳子来,放在太后身后,又弯着腰退了出去。
竹沥扶着太后坐下,递了方帕子过去,太后接来手中,擦去眼泪才说话:“你哥哥也问你安。他担心你,哀家也担心你。”
不难听出来,她的声线是颤抖的,“哀家一把老骨头了,为什么不来找哀家?偏偏要这样害你!”
太后大怒,赵祯作为哥哥更是震怒,这不仅仅是在刺杀他的妹妹,更是在挑衅皇权,无视他这个皇帝。赵祯立马下了令,清楚一切反抗朝廷的江湖组织,冷刀的手下,全部被斩的干干净净,连一个活口都没留,包括那个东厂的安同。
范照玉带人去清理的,他就是要让那些有心思的人知道,朝廷的精兵良将,不是看相!锦衣卫的刀剑,从来都不长眼睛!他们东厂,有的是毒辣手段。
这一事一出,牵连的江湖都人人自危。他们哪个不是恨透了冷刀?
桑葚握住太后伸过来的手,浅笑着说:“现在已经无事了,您不用再担心了。”
太后从宫中到这儿来,足以证明她对桑葚的关心,她一路过来,是真的提心吊胆,看到桑葚躺在榻上憔悴的模样,她更是情难自控,眼眶含泪的说着:“做母亲的,哪里能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就是你七老八十了,依旧是我的孩子。”
桑葚也红了眼圈。
有这么多人在担心她,关心她,守着她,她还有奢望的什么呢?唯一的愿望就是与娘娘长长久久,一起走下去。
武英柔似是看出了桑葚心中所想,眼睛弯了弯,“会的。”
春日
宣统三年的春天。
草长莺飞,花团锦簇。
河北的天空晴朗,一眼望去算是春,暖意浓浓,灿灿的金光照耀在身上,舒心惬意。
池塘里的鱼儿游的欢快,水面上泛起一阵清浅的涟漪,燕子飞入廊檐下,扑扇了两下翅膀。
沙棠泡了茶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顺贵端着几盘糕点、佳肴放落桌上,笑容朗朗。
范照玉压了压手,示意不用了,温柔笑道:“不必这样繁忙,都是自己人。”
沙棠添了茶,说:“您是贵客,一路上舟车劳顿,是我们应该做的。”
范照玉坐在藤椅上,抬头看院中的海棠树,这棵海棠树长势很好,枝叶翠绿,花苞争挤着,想要快些绽放。阳光打在叶子上,折出刺眼的光。
他记得,娘娘是喜欢海棠花的。
他笑起来,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的清香淡淡的,合他心意。
“娘子与殿下去踏青了,估计还得有一阵子才能回来,劳烦您等一会。”
范照玉摆摆手,握着茶杯,看着沙棠说:“办事经过此处,正好来看看娘娘与殿下。只要二位主子平安喜乐,我心中也就圆满了。”
一壶茶喝完,范照玉起了身,他走向那棵海棠树,在树下站了许久。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今大越安泰民乐,他也算是对得起天上的父母、族人。只是,他无法再为郑家延续香火。
他叹一声。
又抬起头,看着从树叶缝隙穿透进来的光芒。
他总会想起,那个小小模样的太监。
范照玉转过身,看向沙棠,浅笑道:“我回了,姑姑代我向娘娘与殿下问安。”
沙棠点点头,说了句您慢走。
范照玉颔首,皂靴踩过石子路,面带笑意的离开。
沙棠目送着人远去,这才进了屋里头。
她在想晚上要做些什么吃食,娘子与殿下回来应该是饿了的。
微风拂面而来,一阵清爽。
千金贵女们游览春光的不在少数,都往郊外的红豆山去。顾名思义,红豆山上满是野生红豆,从前只有几株,后面越长越多,生长繁茂,最后整座山都是鲜红的红豆花。所以也就有了这个名字。
在山脚下,来来往往的人们分外多,有老有少,还有放纸鸢的小童,拽着线在青草地上跑着,热的双颊泛红,一身热汗,那大雁模样的纸鸢也飞的高了起来。小童们仰头去看,拍起手来,高兴的喊着。
“飞起来了!”
“哥哥你真厉害!”
“我也要放我也要放!”
“……”
武英柔抬头去看,那纸鸢飞得越来越高,若不细看,真像是一只活的大雁。在大雁旁边还飞了一只老鹰,她都快认不清了,认不清那只老鹰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她记得,在她年幼的时候,武生经常会陪她一起放纸鸢,那个纸鸢的模样,就是一只老鹰。是他的兄长武生,亲自做的纸鸢。
她抿唇笑着,想把这个喜悦分享给桑葚,一瞧身旁,人却不在了。
她皱起眉,就看到桑葚朝自己跑来,手中还捏着纸鸢。
喘了口气,桑葚将纸鸢线递给武英柔,笑的灿烂,“娘娘可要放纸鸢?”
“好啊。”
武英柔笑着,接过纸鸢线,她低头去看这只纸鸢,是喜鹊的形状。她抬头看桑葚,问:“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