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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除了娘娘,就只有春榴对她好,她经常吃不饱,春榴就从小厨房拿些吃的给她。这才让她有长个子的机会。桑葚又怎么会不知道,是六福从中作梗,故意削减她的吃食,让她吃不饱饭。而且六福还把她的吃食给狗吃,宁愿让狗吃的撑起肚皮,都不想让她吃饱。
六福做下的那些恶心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结果却是让他变本加厉。
今晚娘娘说的那些话,桑葚都记在了心上。
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再也不会纵容六福这样欺负她!
进去屋子关上门,桑葚站在镜子前,先将脸上的血迹处理干净,随后拧开盖子,指头挖了一点药膏,涂抹在伤口处,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刺激。娘娘给她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桑葚心里头也暗乐,在永寿宫当差这么些时日,从来没听说娘娘赏赐过谁什么,今天不仅给了她两瓶药膏,还给她擦眼泪了。
娘娘待她真好,她日后要好好的回报娘娘,才不算是浪费娘娘的一片好意。
春榴给的药膏,桑葚收在了抽屉里,她虽然不用,但也不想糟蹋人家的东西。
收拾了几件衣裳,反正都是奴才的衣裳,没什么区别。桑葚就去了永寿宫。
她守在殿外,坐在小板凳上,看留下的几盏烛火摇曳。她盯啊盯,盯着那团橙红色,眼皮子也打起架来。
可只要榻上传来一丁点动静,桑葚就又惊醒了,她担心娘娘有什么事。侧耳听了一会,没声音后桑葚才放心,又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桑葚一直守着武英柔近前,起初她只是守前半夜,后半夜有沙棠来替换。到后面,桑葚就守了大夜。
娘娘睡到后半夜偶尔口渴,桑葚就低着头,隔着床帐,把水杯递进去,基本每一回都能触碰到娘娘指尖的温度,痒痒的,轻柔的,反正就是令她心思荡漾。她也很清楚,这是错误的,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她的心,只有一颗,这一颗心是知道她喜欢谁的,她又是为谁而跳动的。
娘娘有时候也会做噩梦,桑葚就跪在床帐外,与娘娘说一会子话,她也就离娘娘更近一步。
武英柔看着头顶,一丝困意也没了,她又被一个梦惊醒了,她轻笑道:“我梦见了梧桐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想要吃掉我,我奋力反抗,可浑身都像是散架了般,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那个梦简直太真实了。”
微微叹息,武英柔翻身,侧着身子透过薄纱的床帐去看榻下的人,她又说:“梧桐花花期不长。可是海棠花,是拥有四季的,所以我喜欢海棠花。”
“娘娘说的可是四季海棠?”
桑葚小心问着,把头埋的很低很低。
武英柔没答,只是笑说:“我喜欢梧桐花。起码在宫里头是这样的。皇帝前些日子还说了,要在永寿宫的院子里栽一棵梧桐呢。不过,被我婉拒了。那棵梧桐花也就栽到了皇贵妃的院子里去。”
满宫人都觉得娘娘喜爱极了梧桐花,可只有她知道,娘娘喜欢海棠花,喜欢海棠花的娇艳与清香。
只有她知道。
桑葚认真的说:“娘娘喜爱的,奴才都会记在心上。”
武英柔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泪却滑落在了枕头上。
此后的每一晚,桑葚都是守在娘娘身边的。她会听着娘娘的呼吸、娘娘的心跳,甚至是看见娘娘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庞。
桑葚也总会在梦里梦见娘娘嚼着吃花的模样。
六福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的宠爱还是被桑葚夺走了,眼看着桑葚就要挤下他,他心里头就越发着急。
终于等到一个大白天,还是个万里无云的晴空,六福在御花园的假山旁堵住了桑葚的去路,他看着桑葚手中的纸鸢,咬了咬牙,上前来就要抢,桑葚一个闪身,六福没抢着,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六福吃了一嘴土,呸了声从地上爬起,指着桑葚道:“你想死么?!敢躲开?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
番外:纸鸢
桑葚淡定自若,将纸鸢换了个手拿着,她平视六福,慢慢说了话,“娘娘今日心情大好,要放纸鸢,有些狗就不要挡道了。待会娘娘来了要是看着,恐怕会不高兴。”
“哦我忘了,万岁爷今日得空,陪娘娘一块放纸鸢呢。”
勾起一抹笑,桑葚看着六福的眼神格外冷。
六福吃了亏,不会就这样收手,他只能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他疾步走着,经过桑葚时,被桑葚伸出的脚又绊倒在地。实在是狼狈不堪的紧。
六福懊恼的捶了捶地,爬起来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离开御花园没多久,赵邝就牵着武英柔过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堆太监宫女,他面带笑意,指了指旁边的一棵高大的榆树,说起来,“朕小的时候这棵榆树还没有这样大,二十几年过去,这棵树竟长成了参天大树。”
武英柔微微颔首,违心道:“皇上您也成了翩翩少年郎。”
她头上悬着的刀近在咫尺,父亲与兄长的来信让她不得不去哄好皇帝,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做些讨好的事。
武英柔心中再不情愿,可是为了家族,她只能在赵邝面前强颜欢笑。如此无奈。
“让奴才去放就行了,你陪朕说说话。”赵邝望着武英柔的眼睛,笑的高兴,又拍拍武英柔的手,牵着她走入了浮碧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