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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越的确像他最初认为的那样,是个很强大的雄虫。
或许在武力值上不是,但在智力上,绝对是的。
要告诉雄父他没有去“游乐场”吗?
檀小凡有些犹豫。他感情上想告诉雄父,但又无法把一切解释清楚。再者,哈里之前神神秘秘的,关于学院的福利,似乎是与乌托邦有关。檀越就出身乌托邦,但他对那里讳莫如深,十分厌恶。
檀小凡打心底里不愿意去触碰这个话题。
这事也就一拖再拖……
算了。
等他把乌托邦的事情搞清楚再说吧。
对雌虫来说,这个宇宙没有任何地方能像乌托邦一般,让他们午夜时分也辗转难眠,魂牵梦绕。
哈里的愿望,就是在他死以后,能够葬在乌托邦。
“这个梦想,跟你成为星舰舰长的目标相比,你觉得哪个更重要?”檀小凡问他。
哈里非常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他才回答,“当然是星舰舰长。”
檀小凡:“脑袋还没有完全……”坏掉。
但檀小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哈里激动地打断了,“成为星舰舰长只是我梦想被葬在乌托邦的第一步!”
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星辰大海。
不。
哈里满眼睛、满脑子都是雄虫。
檀小凡觉得哈里已经没救了。更确切地说,99的雌虫都没救了。不是檀小凡主观上这样以为,是客观也是如此。
檀小凡已经从邮轮上的图书馆里得到了他想要了解的一切。
虫族的天性就是战争,掠夺,征服他们目之所及的一切。
他们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只是这个虫族的厄运、临近虫族疆域的其他种族的幸运,来得十分猝不及防——在某个不起眼的星球上,虫族的先锋军带回来了一种病毒。于异族这种病毒只是场小小的感冒,于虫族却是致命的。
通过星际旅程,这场由病毒引起的流感卷席了整个帝国。
虫族历代的战争死去的虫加起来都没有这场流感来的多。
尤其是雄虫,10个雄虫都不一定有1个能活下来。
再后来,虫蛋孵化出的雄虫也越来越少。
雄虫逐渐就变成了一种资源。有数量最多、质量最好的雄虫的星球才能吸引到强大的雌虫,他们能带来更多的科技、战力,实现星球的扩张。更有甚至,雄虫走在街上都有可能被呼啸而来的星盗掠走。
再之后,就有了乌托邦。
一个给雄虫安全、快乐的乐园。
所有的虫蛋,只要被检测出是雄虫,它们都会被送到乌托邦,在乌托邦被孵化。他们在乌托邦破壳、长大,度过漫长的300年,再被葬在乌托邦的墓园里。
只有少数贵族出身的雄虫,他们才能在外面自由地活动。因为他们的家族声称,他们能够保护雄虫。
他们让雄虫不受其他虫的觊觎。
也不受乌托邦的觊觎。
乌托邦的雄虫除了极罕见的情况,终其一生都不能离开那里。而绝大多数雌虫,一生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一次活生生的雄虫。
“整个帝国也成为了个变态的帝国。”当在邮轮上的生物课上,阿曼达学院的导师让檀小凡总结虫族的这段历史的时候,檀小凡如此说道。
课堂上陷入了一须臾的安静,又很快被海风声打破。导师对他先前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讲下去,“在现在,我们所有,”导师很快又改口,“帝国的大多数雌虫都不是自然孕育而生的,都是通过科技手段,受孕,尔后拥有虫蛋。只是这样的方式只能生出条纹虫蛋(雌虫虫蛋),而不可能有纯白虫蛋(雄虫虫蛋)。”
“大多数?”有新生吃吃地傻笑,“那还有雌虫是从雄虫那得到的虫蛋吗?”
导师的声音平静,“当然。”
“他们怎么会得到雄虫的垂青?”
四下里传出窃窃私语声,“你们讲的不都是废话?雄虫都是自然孕育破壳的。有雄虫蛋,自然也会有雌虫蛋。”
那个新生的声音变得迫不及待起来,“那我们怎么才能?”
“乌托邦,”导师告诉他们,“只有积累到足够的军功、财富,进入乌托邦,你们才有机会认识雄虫,进而拥有虫蛋。不然的话……”
“即使虫族理论上的寿命有300年,没有信息素,没有得到过雄虫抚慰的雌虫也很难活过150年。莫要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导师说这话的声音冷酷,但没有虫表示反对。虫族信奉丛林法则,优胜劣汰,不足寿而死,只是证明其本身太过孱弱,绝不值得可惜。
……
“只有在乌托邦与雄虫春风一度过的雌虫,还要得到那个雄虫的喜爱,他才会有机会被葬在乌托邦,”在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前,哈里悠悠地说道,神色中充满了向往,像是在希冀一个遥远的、可望不可及的梦,“不然,虫族不敬鬼神,又哪里在乎身后之事。在乎的,是雄虫的爱才是。”
“你们管这个叫作爱?”
檀小凡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从手尖到心底,哪都是凉的。
距离抵达这场邮轮路程的终点还有3天,檀小凡也终于见到了哈里心心念念的福利。此刻,在邮轮中心投影的不是动画、电影,而是一场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