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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羸弱者当有权追求强大,微小者不该永坠污泥。
在祝余尽情释放了心中的郁气与愤懑之后,楚摘星和祝余之间第一次保持了如此久的沉默。
直到,走上来一个账房模样的男子宣布今晚的拍卖开始。
“老大,别看了,此人脸上带着的是中品仙器无相面具。无相即为众生相,可以易容变化成任何人。不仅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都只叫他掌柜的。”
闻言楚摘星也就熄了心思,今日的拍品实在是不合她的胃口,干脆和祝余说了一声之后就仗着自己戴着面具开始假寐,思索起自己心中那个一直不断往外冒的念头来。
直到此起彼伏的喊价和落锤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我出三千五百块灵石。”
“三千八。”
“四千。”
“四千三。”
“四千五。”
“我出五千,你们谁都别和老子争。”
“五千五百块。”
“七千。”
“七千三。”
“八千。”
从最开始众多杂乱无章的声音纷纷出价,到现在仍有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以极快的速度交替着把价格抬到了今晚楚摘星听到的最高价格上。
楚摘星虽从不为灵石发愁,可一向是自己掌握开支用度,对灵石的购买力还是有非常清晰认知的。
她当年在八卦桩秘境高强度泡那么久,连训练带丹药半年多下来也才花了快一万块灵石。
即便是他二师兄这种在演武场打一场指导战能收五百块灵石的大土豪,与人打五千块灵石的赌也会十分心痛。
好家伙,这是在拍条活龙吗?
瞧这把灵石当石头往外扔的劲头,都快赶上师姐的小拇指了。
可楚摘星往台上一看,整个人就陷入了迷惑。
那是一个面容只算得上清秀的女修士,唯一的亮点便是那双翦水秋瞳,可现如今里面也已经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了空洞和死寂,看上去更像是一具失去主人的傀儡。
真是奇哉怪也,先前最高的拍价来自一个衣着十分暴露,且身体各处都做了精心改造的少年男修士。
可即便是那个完美戳中了某些人的兴趣点的少年男修士,也在喊价上了两千块灵石之后竞争逐渐减小,最终的成交价也只有两千八百块灵石。
可台上这位平平无奇的女修士,似乎要三千块灵石才能摸到竞争的门槛?
身份很不简单的样子啊。
楚摘星用手肘捅了捅祝余,祝余心领神会,神识传音道:“此人是中州水镜苑的弟子,修为平平,只有筑基中期,但却是个三品的炼器师。
要是能买回去,日以继日地炼器,就算花上两万块灵石,最多五年也就回本了。
但筑基期修士寿数三百,她如今还不超过五十,等于下半辈子全白送了。”
“哦,原来如此。”楚摘星恍然大悟,然后又陷入了新的疑惑之中,“若照你所说,怎么现在还没喊到一万块灵石就喊不动了。”
“因为此人有附加条件。”
“嗯,什么条件?”
“水镜苑是个小门派,阖宗上下都已炼器为业,名传三州。不过不知道前段时间为什么得罪了玄元宗,被破山伐宗,一夕倾覆。
台上这个人带着门中二十多个小弟子逃了出来,若是她随便在某个炼器阁里当个炼器师,也足够养活那些孩子了。
要是她能狠心将这些小弟子都送给那些专修炼器的小宗门,必定还能大发一笔横财。
可这女人脑子有点轴,非说什么是师门换回了她这一线生机,她答应过师傅要将水镜苑的道统传承下去,给人当炼器师开出的条件是她可以不要工钱,但要给这些孩子足够的资材学习炼器。
若是一个两个倒也罢了,三个五个也还勉强。可足足二十多个小弟子啊。十六艺里任何一门在初期耗损都高得吓人,这条件一开,本州立刻没有一家炼器阁愿意接纳她。
而那些原本眼热的小宗门也不肯了,毕竟绝没有花本宗资源给别宗培养道统继承者的道理。一来二去,她就到咱们宗门的灰市里来了。
开出的条件就是余生都可以打白工,但要签下天道契约保证那些孩子能妥善修炼,所以这价格才一直上不去。”
两人聊天的功夫,价格已经来到了一万块灵石,很明显的,那个女声已经吃不住劲了,跟价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几次都是在掌柜的快要落下第三锤时才跟价。
“我出一万四千块,怎么样,你还要跟吗?”又过了一会儿,男音再度将女音逼到了极致,懒洋洋放话嘲讽道。
女音显然已是怒极,连面具都遮不住原本的音色:“你不要欺人太甚!从中州一路追过来,你还没追够吗!”
楚摘星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音还是懒洋洋的,但楚摘星愣是从中听出了一股嘚瑟又欠打的感觉:“我只是完成宗门任务而已。而你若加不起价,就赶紧滚蛋。北斗门的修士应当不会如此不知礼数吧。”
“你……无耻之尤!”女声只骂过这一句之后,就再无声息,显然是已经放弃了。
楚摘星一直摩挲着剑柄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听这话里的意思,两人应该认识,而且男音还是外宗的人,彼此关系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