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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算来,她以女子之身取了沈顷婠,到底是误了沈顷婠一生,还是误了自己一生。
拜堂之后沈顷婠被送入了新房之内,林思慎则要留在厅堂跟林将军款待客人,其中免不了要饮酒。
太子这些日子不太好过,满香楼的事林将军如实禀告给了皇帝,自然也少不了说起地下赌坊是太子的手笔。皇帝知晓后虽没有重罚他,却也冷冷的斥责了几句,太子心中惶恐,对林将军也心生了不满之意。
敬酒时,太子趁着四下无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有若无的提醒道:“本宫一直觉得小公子比林将军要通人情的多,日后小公子入了仕途,可要双目清明,认得清谁才是你的伯乐。”
说到底,他就是提醒林思慎别忘了春猎时是他帮了林思慎。
林思慎心领神会,笑着低声道:“殿下放心,思慎向来知恩图报,更何况殿下乃是天命所归。”
说完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太子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笑着瞥了她一眼后便走开了。
眼看着太子走向了林将军和九王爷,林思慎突然感觉一道目光悠悠落在自己背后,她眉头微蹙回身看去,只见在一群臣子的围拢中,二皇子笑眼看着她。
二皇子见她看来,只是微微阖眼,然后举起手中酒杯遥遥对着林思慎敬了一杯。
林思慎私下是为二皇子办事,可两人明面上半点交集都好似没有,二皇子对她自然不会有过多的亲昵。
比起急功近利的太子,这个笑面虎二皇子才是最让人警醒的,更何况他还在暗中抓到了林思慎的把柄。
林思慎淡淡一笑以做回礼,而后便又被秦灏拉住了敬酒。
一番酒局下来林思慎早就不支,好在早些时候墨竹喂她吃了一粒解酒丹,她抓住空隙在后门找到了墨竹,吩咐墨竹去后厨取一份鸡蛋羹送去给沈顷婠。
今早她从媒婆口中听到过,新娘子成婚当日,只能在早晨吃一些素食。今日这么一套繁复的礼节下来,想来沈顷婠应当也饿了。
她到底是郡主,现下又是她名义上的妻子。
墨竹看着眼中熏染着一丝醉意步履不稳的林思慎,蹙眉问道:“公子可是醉了?”
林思慎摇了摇头,她现在神智还清醒着,不过若是再喝下去恐怕就真的醉了:“还撑得住,一会我将酒换成水。”
墨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个酒壶塞到了林思慎手中:“早备好了,正想送去给公子。”
林思慎握着酒盏,微醺的面容上扬起一个灿然的笑意,她轻声叹道:“墨竹,有你在我可真是能宽心不少。”
墨竹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只是提醒她道:“公子快些进去吧,一会陛下该来了。 ”
林思慎点头转身进入了厅堂,果然她一出现便有人上前祝贺她,说的都是些她今日听了无数遍的话,她只管轻笑着应和,然后倒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些人见状便满意的走开了。
果然没多久后,陛下就真的莅临将军府了,不过他只是来打个过场,和林将军九王爷说了几句话,又将林思慎叫过来,送了她一柄名唤寒渊的名剑当作贺礼。
林思慎跪地双手接过寒渊,剑鞘之上刻着七星纹路精致而古朴。
在皇帝的点头授意下,林思慎打量着手中长剑伸手握在剑柄拔剑出鞘,只听一声轻鸣,剑身一出满室生寒,如寒冰锤锻的剑身轻薄锋利,剑型简洁漂亮,握在手中不轻不重,挥舞间丝毫不费力。
寒渊是极有名的古剑,一直收藏在皇宫之中,没想到皇帝竟是舍得将这柄宝剑送给林思慎。
看着林思慎似乎很是喜欢寒渊,老皇帝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笑道:“朕今日赐你此剑,意在望你有一日能如同乃父一样披荆斩棘一往无畏,为晋国建功立业。”
此话一出,林将军和九王爷的脸色都瞬间沉了下去,而林思慎好似并不在意一般,笑着跪地谢恩。
送了贺礼老皇帝便打道回府了,连同着太子和二皇子也告辞离开。
他们一走,在座的宾客便松了口气,那些个年轻的公子更是蜂拥着上来要给林思慎敬酒。
酒宴一直到大半夜才结束,依沈顷婠和林思慎的身份,也没人敢闹洞房,在众人离开前的闹哄中,林思慎只得先去琉光阁。
走的时候秦灏偷偷将他拉到了一旁,然后递给了她一个瓷瓶,虽然林思慎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可看秦灏的表情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秦灏笑嘻嘻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一会林兄进洞房前,把这个先吃下,我保证今晚林兄和郡主都会欲仙欲死。”
林思慎翻了个白眼,将瓷瓶塞回他手中:“那你自己留着吧。”
秦灏不满的皱着眉头,又把瓷瓶塞回给林思慎,还不忘正色道:“我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这才是我送给林兄你的贺礼。林兄若真当我是兄弟,就收下它。”
见秦灏态度坚决,林思慎便也不好再拒绝,她敷衍的道了谢,将瓷瓶收在了袖中。
几位年轻些的公子一直闹着将林思慎送到新房门前,这才离开了,林思慎踌蹴的站在门边面色复杂,她抬起的手几经挣扎,却还是没有敲下去。
好在她没犹豫多久,媒婆便赶到了,眼看着她在门口踱步,见多识广的媒婆便掩面笑道:“郡马爷,您还傻站着在这做什么?”
林思慎轻咳一声,笑着道:“这不是在等您嘛。”
媒婆敲开了门,将林思慎拉了进去,嘴里还不忘调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呐,郡马爷可不要浪费了这花好月圆的好日子。”
新房之内沈顷婠端正的坐在床榻上,兰青和绿荫陪在她身侧,林思慎跟在媒婆身后,眼角余光瞥见了放在桌上的一碗蛋羹好似被动了几口。
媒婆来新房不过是督促新郎和新娘接着把流程走下去,掀盖头喝合卺酒。
林思慎拿着媒婆给她的喜秤走到床榻边,兰青和绿荫被媒婆拉到了一旁,三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
沈顷婠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她眼前,白皙纤细如葱白一般的五指端正的放在膝上,她微微垂着头似乎在等待着林思慎掀开她的盖头,解开她的束缚。
林思慎深吸一口气原本平静的心这会不知怎么,竟然加快了速度跳了起来,就连手中的喜秤也跟着微颤。
金色的铜钩贴近盖头,然后微微用力一挑,沈顷婠那绝美的面容便浮现眼前,她今日化着淡妆,原本就精致的不似凡人的脸,更加冷艳高贵。她闭着眼,长长密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肌若白雪眉目如画,朱唇嫣红欲滴。
她就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洛水神女,美艳不可方物。
待眼前一片清朗后,沈顷婠缓缓睁开眼,满室的红光在她一池秋水般荡漾的眼眸中点缀上了一丝旖旎之色。
林思慎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偏开了头,她将手中的喜秤递给了媒婆。
媒婆看直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林思慎一脸诧异的望过来时,她这才接了过去,口中还不忘感叹道:“郡马爷真是好福气啊。”
提着白玉酒壶倒下两杯酒,媒婆将林思慎和沈顷婠请到了桌边:“喝下这合卺酒,老婆子就不打扰郡主和郡马爷了。”
沈顷婠和林思慎面上表情都风轻云淡,两人执起酒盏然后贴近手臂缠在一起交错,将合卺酒一饮而下。
媒婆和兰青绿荫都退了下去,将门紧闭。
林思慎坐在桌边没敢看沈顷婠,她垂着头没说话,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着,她感觉对面沈顷婠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