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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林思慎被吓了一跳,一旁的席浅沈顷绾也被她惊住了,尤其是沈顷绾,面色微微一变,隐忍着不悦,蹙眉盯着孟雁歌。
察觉到林思慎的抗拒,孟雁歌埋在她肩头,闷闷开口道:“别动。”
林思慎身子一颤,她不知孟雁歌为何这么做,心中猜想这兴许孟雁歌只是想要一个安慰罢了,她又怎能拒绝。
这般想着,林思慎推在她肩头的手卸了力道,微微偏开头,低声道:“孟姑娘,你这是”
“她若能活下来,你就好生照料她。”
孟雁歌打断了林思慎的话,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带着一丝期许一丝黯然,在林思慎耳边幽幽响起。
林思慎闻言神色一动,没再动弹,只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
“你也知晓,她看似什么都不在意,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可她却在意你,刀光剑影几经生死,也都是为了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曾来的那些日夜,她不是练剑就是盘腿坐在树下发呆,我虽陪伴过她一段日子,可我知晓,她心中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我,她的目光总留在前方,却不曾回望身后。”
“对你的心意她不曾说过,只因她从未想过与你在一起,她只是想在心中留个念想,而你就是那个念想,有了念想,她才会想活下去。”
孟雁歌的话一字一句,直刺林思慎心口,她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任由孟雁歌静静揽着自己低声呓语,犹如代黎洛开口,说出她心中所想。
说着,孟雁歌突然话音一转,圈在林思慎腰间的手一紧,勒的林思慎皮肉一阵生疼:“林思慎,你于她来说不是个能托付终生的人,我比你好,我心里只装着她,我也不似你,将她当做一柄无悲无喜的利剑,我只当她是个活生生的普通女子。”
林思慎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想要反驳:“我”
可孟雁歌不给机会,眼中闪烁着明亮光彩,满口笃定道:“可我与她若都能活下来,我也不会放弃她,既然你是她心中的念想,那我就取而代之。”
林思慎心下一阵复杂,她张了张唇,却是无声长叹了口气,启唇轻声问道:“孟姑娘可还有何求?”
孟雁歌松开她后退了两步,笑盈盈道:“你们中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若真活不下去,就劳烦你送我回玉山。”
林思慎似乎有些话想要和孟雁歌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此刻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点头沉声应下:“好。”
孟雁歌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思慎脸上打量着,突然眯着眼似笑非笑道:“说来,真不知当初我为何看上了你,如今看来,你除了这张脸,倒也没什么别的地方能让我看上。”
都到了此时,她还不忘言语讽刺林思慎,不过林思慎这次可没跟她计较,只是微扬唇角笑了笑道:“正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孟姑娘应当是一时看走了眼。”
孟雁歌闻言轻笑出声,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意思说自己是花。”
挤兑过林思慎后,孟雁歌神色一肃,对着沈顷绾和席浅道:“后事我已交代好,郡主,席前辈,还请你们稍事准备尽快动手。”
这后事二字听来何其刺耳,林思慎偏开头去心事重重的走到一旁,没再说话了。
沈顷绾点了点头,偏头看向席浅,犹豫着问道:“席前辈,既然孟姑娘坚持,那我们”
席浅点了点头,一挥袖郑重其事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一试吧,只不过是成事败,一切就看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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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顷绾问孟雁歌要来了笔墨纸砚,而后拉着林思慎走到木桌旁,提笔列下了一张方子,递给林思慎,柔声叮嘱道:“慎儿,这纸上的药材物件,皆需寻来,且时间紧迫,我与席前辈脱不开手,恐怕要让你奔波。”
林思慎点了点头,将方子揣入胸口,望着沈顷绾沉声道:“放心吧,就算找遍整个京城,我也会在天亮之前寻回来。”
一旁的席浅闻言,眉尖微微一挑,若有所思的瞥了沈顷绾一眼,而后也思忖着吩咐道:“慎儿,你回将军府一趟,将小竹领来,兴许还需她搭把手。”
林思慎一一应了下来,没有丝毫耽搁就匆匆离开了,沈顷绾列的方子上有不少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全,林思慎不敢拖延,将方子拓了几分,交给了罗网中人,吩咐他们天亮之前一定寻来送到将军府。
就在林思慎领着墨竹东奔西走四处搜寻药材之际,木屋之内沈顷绾和席浅却依旧开始动手施针了。
席浅早就一眼看穿了沈顷绾的心思,只不过林思慎在时她并未提,如今林思慎不在了,她便开口问道:“你之所以把慎儿支开,可是要用禁术?”
沈顷绾盘腿坐在床榻边,身旁是一个小巧玲珑的檀木紫盒,里头一一排列着一指长左右粗细不一,闪着寒光的银针。她随手取了一根银针,让孟雁歌搭手扶起黎洛的脑袋,凝神静气的摸到穴位,将银针从她头顶贯刺而下。
听席浅这般问,沈顷绾又拈起一根银针,刺入黎洛脖颈,勾唇淡淡一笑道:“她若在,我恐怕会分心。”
席浅蹙眉望着沈顷绾,待沈顷绾一针落下后,突然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扯开了沈顷绾的领口,垂眸一望,果不其然瞧见沈顷绾脖颈上,被衣领掩盖住的地方,有几道细小的红色筋络,其形像是在雪白肌肤上,点缀出的一朵血梅。
席浅神色一肃,沉声告诫道:“果然如此,我早就劝过你,那禁术还是少用为妙,越是医治病重之人,你受的反噬就越强,你若再用,怕不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沈顷绾抬手拢住领口,遮掩住了席浅的目光,她面容清冷平静:“席前辈放心,我是惜命之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轻易动用禁术。”
席浅闻言问道:“那今次呢?”
沈顷绾垂眸看着黎洛苍白如纸的面容,无奈道:“恐怕席前辈也心知,黎洛姑娘如斯虚弱,恐怕根本承受不住。”
席浅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我倒不是担忧你的性命,我是担忧慎儿,你若出了事,慎儿她如何能承受得起。”
沈顷绾神色波澜不惊,她不疾不徐的继续施针,轻启檀口悠悠道:“慎儿重情,黎洛姑娘是她至亲之人,正是为了慎儿,我更不能容许黎洛姑娘出事。”
席浅也心知林思慎有多看重黎洛,若是黎洛出了事,林思慎定然会愧疚半生。为今之计,只有先救下黎洛性命,至于沈顷绾,恐怕此时也无暇顾及了。
林思慎还在外东奔西走搜寻药材,哪里知晓木屋之中,席浅和沈顷绾已经开始一步一步着手替黎洛和孟雁歌换血。
孟雁歌似是早就猜到会有今日,身旁竟已备好了所需的物件,只待席浅和沈顷绾准备动手。
沈顷绾徐徐施下二十一针后收手,抬眸与席浅相视一眼,两人虽没开口,可却都心知该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顷绾扶起黎洛,盘腿坐于她身后,双手贴衬在她背上,缓缓阖上双眼。
席浅摸着黎洛的脉息,找准时机划开了她的手腕,伴随着利刃划开皮肉的细微响动,黎洛眉头微微一蹙,面色苍白的低吟了一声。
黑红的鲜血从她伤口出一滴一滴缓慢溢出,滴落在早已准备好的铜盆之中,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淡淡腥臭味,很快在木屋内蔓延开来。
黎洛伤口处的鲜血从缓到急,很快就在铜盆之中汇聚成一潭黑血,与此同时,黎洛的脸色从白到青,因失血过多,脸色甚至泛着青黑色,呼吸也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