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牧医[六零] 第341(2 / 2)
了,跑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倒也不错。
“说不定小梅能带回来一堆哈尔滨那边实验室里才有的新器具。”杜川生忽然开口。
“真的吗?”迟予还远眺着车尾,想着昨天林雪君跟她讲的植物乳酸菌可能有的其他作用,听到杜川生的话立即收回目光,惊异地询问。
“很有可能,小梅虽然不是强盗,但多少也有点雁过拔毛的天赋。”穆俊卿笑着搭话。
“怎么说?”迟予不太懂。
“我也说不好,但她去呼伦贝尔,就把那边几位兽医员的手术刀、针管之类好东西带回来好些。之前跟姜兽医第一次见面,也从姜兽医的兽医箱里讨走了好几把好用的兽医工具。杜教授之前看到农大新进的全套手术刀,也买来送给小梅……”穆俊卿一一举例。
杜川生听到穆俊卿点自己的名,忍俊不禁,原来他也算在其中啊。
“我明白了,大家看见小梅就忍不住送好东西给她。”迟予说着哈哈笑起来。
“总觉得那些好东西在她手里可以发挥更好的效用。”杜川生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
“是这样,我能理解。”迟予点点头,见火车已驶远,便随着杜川生几人转头往车站外走。
“乳酸菌的研究和使用虽然在国外早就有记载,可研究很缓慢,有许多不确定的内容要探索。我们如果能将它的几项有益功能、有害功能研究清楚,再针对它的特性使用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那我们就世界领先了……”杜川生忽然又提起乳酸菌的研究,回头望向迟予和穆俊卿几人。
“别说乳酸菌了,绿僵菌的研究不也已经很先进了吗?我把资料共享给首都、哈尔滨和上海等南方城市那边的实验室,绿僵菌的培育、保存和使用都有了新的发现,黑龙江的工业区已经开始考虑集齐人手针对绿僵菌进行大批量培育了。哪怕不具备长时间保存和运输的能力,光是在东北牧区、农区使用,益处也够多的了。”迟予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我对你说过吧,生物药剂研究项目的推进,开始针对绿僵菌进行单项研究,是小梅给我的灵感。她提出的可能性,给我带来了新的思路。”杜川生转头问迟予。
“我知道,乳酸菌的研究,不也是因为小梅要做青贮饲料嘛。”迟予笑道。
杜川生点点头,两个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很多心情尽在不言中了。
穆俊卿慢悠悠走在杜教授左边,微笑着在心里说:我做建筑师,造桥、造屋,又何尝没有借小梅的力,受她的启发呢。
春风嗖嗖过耳,让人想起儿时温暖而凉爽的午休酣睡。家里的门窗开着,风穿过屋廊,也发出一样的嗖嗖声。母亲总是用被子盖住幼童的肚子,生怕过堂风会害孩子拉肚子。
那种昏昏沉沉又幸福的午后时光,小被子压在肚皮上的重量……
穆俊卿仰头望了望蓝蓝的天,杜川生也不约而同地抬眸远眺。
春天已盛,夏天要来了。
在充满蓬勃活力的季节里,大雨会汇集成河流,田野松林都将被风雨灌绿。鸟兽鱼虫必然抓住这短暂而热烈的丰饶,被疯狂的生命力驱动着,在放肆生长的大自然里,揣着对一切的希望,饱满地、纵情地活。
迟予教授也在这片蓝天里看到了生生不息的一整个夏,仿佛也正是他们每个人的明天。
“林雪君。”
交流会上,林雪君代表的草原研究所大出风头。
“太阳啊霞光万丈, 雄鹰啊展翅飞翔……”
“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
“雪山啊闪银光,雅鲁藏布江翻波浪, 驱散乌云见太阳……”
电影放映员也来过拉萨, 去到周边的草场上放映电影后,好些新鲜的歌曲开始被传唱。
当雄县上牧羊、做糌粑的姑娘们唱起新调子,歌声被大风吹向更开阔的远野,引得如雄狮般的藏獒也溜溜达达过来听歌。
远处忽然跑过来的瘦高个青年打断了欧珠的歌声:
“欧珠啦,你阿爸呢?”
“拉珍的阿爸不肯让她读书, 我阿爸去劝说啦, 我担心他们要打起来啦, 一会儿干完活也去拉珍家的帐房呢。”欧珠抬起头, 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脸上即便是笑着, 眉心也总皱着竖纹。
太阳太大了,不皱眉眼睛就不舒服。
“草场上的牛喘不上气啦, 口吐白沫,死了好几头,要发大病了, 一群一群的病。我得去找你阿爸了。”瘦高个大着嗓门吼了两声便又骑上瘦小却有劲儿的藏马, 笃笃笃地朝欧珠指着的方向赶去。
欧珠站在原地,望望瘦高个的背影, 又望望他赶来的方向,年轻的脸上浮现出受尽苦难的老人才有的沧桑与哀叹。
辛辛苦苦养起来的牛要死了,那么多的草都白吃啦。
靠近纳木错草场上住着的嘉措一家都头痛发热了,帐房里的两个老人家先后都死了。草原上陆陆续续多了很多动物的尸体, 学校南面整日叽叫的旱獭也没了声音。
雪山依旧, 春天依旧, 可欧珠还是觉得好像要变天了。
…
6月时,牛肺疫忽然在藏区爆发,且向东向北蔓延向川西和青海南。
公社养的牦牛生病,野牦牛也生病,山下的黄牛也生病,烂肺子,咳嗽发烧,越来越虚弱,春天明明有草了,牛却仍然变成皮包骨,渐渐就不行了。
以往漫山遍野溜达找草的黑牛开始俯卧,骑马往来的人开始越来越频繁地看到狼群、豹子、藏狐等动物出现在原本属于牦牛的草场——野兽们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啃食天赐的倒伏牦牛。
一群一群的高山兀鹫在头顶盘旋,它们从深山来到常有人类活动的草场上方。哪里有牛倒下,哪里便有兀鹫群落地分食大餐。
各个县公社都在组织封路,将病畜困在一个区域,不许人过去,也不许再去那边放牛。
往年这样虽然笨拙、会损失大量牲畜,但也总能在遮掉一部分羽翼后留存下火种,牧民的生活仍能继续紧紧巴巴地过。
可今年这方法却没能奇效,老人说神没有同情牧民们的遭遇,还在降罚。
当雄县县长代青山的帐房里坐满了人,代青山沉着脸戴好帽子,在扎西社长的搀扶下处帐房,坐车回城。
向上级汇报疫q情时,代县长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其他好几个大小县的县长,大家都苦着脸来,都是求援的。
藏区只有土兽医,许多还是给人治病的藏医代劳,当雄县也没有自己的兽医,连兽医卫生员都无。藏区的公共设施和各方面生活需求的支持建设都太落后了,许多县连像样的学校和卫生站都没有,兽医缺失甚至都不算最大的难题。
除了路难走外,还有外地人来了会高原反应,甚至危及生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