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惹人注目(修)(1 / 21)
“不要。”
回应哨兵的是向导的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力度不大,但时文柏本就睡在外缘,腿被踹下沙发后,他整个人也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好在沙发不高、地上又有地毯,他没被摔傻,不过他被唐安枕着的那条手臂因为他的摔倒而抽离的时候,把向导的头发揪下来几根。
他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把手移到面前,纤细的发丝数量并不多,因为很长所以在他的手指间绕了好几圈,亮晶晶的,看着像是透明的鱼线。
“时文柏!”
头皮刺痛、第二次被触到雷点的唐安立刻就来了火气,楔尾伯劳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哨兵的头顶进攻,叼住哨兵的头发丝就用力拔,为主人解气。
“这可不能怪我啊!”时文柏不想变成地中海,抬起手臂护住脑袋,“你不是也拽着我的头发嘛,我们只能算是扯平了。”
唐安按着发麻的左手,坐直身体。
幻肢痛和肌肉痉挛的关系并不是对应的,时文柏的按摩与其说是缓解了他腿部的疼痛,不如说是把他从那些阴暗、沉重的感知中拉扯回了现实。
“谁和你扯平了?”唐安揉了揉额角,努力平复呼吸。
“你要是愿意欠我点什么,我不介意的。说实话,雇佣我的保护你下遗址的费用可一点也不便宜,不过我最近几年都不接雇佣单了。”
时文柏的脸从手臂之间露出来,眉眼弯弯,用上了轻松愉快的口吻,“我大概是最好应付的债主,说不定哪天就突发奇想给你免单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还想向我收费?”
分明是他两次害向导损失了“发量”,还有,这根本算不上雇佣。唐安没忍住,在这个颠倒黑白的家伙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保护我?你到时候最好别拖我后腿。”
“啊!我好可怜哦……”
时文柏做作地喊了一声,在地上连着滚了几圈,趴在地上哽咽起来,“遇到个既不付劳务费又不付嫖资的黑心向导。”
都不用仔细分辨精神力波动,连向导的量子兽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在演。
永恒回到了唐安的肩上,连连摇头。
唐安算是明白了,时文柏仗着自己没几天好活了,才胆大包天,一直来骚扰他。这让他破天荒地有点后悔——也许出发前他应该把时文柏赶下船,而不是带在身边。
总感觉,之后的遗址探险也会“危机重重”。
“你不会觉得我的向导素是能用信用点买到的吧?”
唐安甩了下手臂,麻木的感觉消退了很多,他看了眼光脑,才发现自己和哨兵在沙发上睡了近两个小时,“你要是喜欢趴在地上,就别起来了。”
他和代理舰长有些事要谈,马上就到约定的时间了。
将量子兽收回精神海,唐安把衣服和裤子上睡皱的折角抚平,按着沙发坐垫站起身。
他拿起摆在茶几上的半面面具进了浴室,出来时已经把毛躁的发丝梳理整齐。
接着他走到落地衣架前,取了件长款风衣外套,穿在居家服的外面,米色和白色的搭配让他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时文柏凑了过来,试探道:“我也想出门!”
“随你。”唐安没有拒绝。
反正不论是为了向导素,还是为了之后能去遗址探险,时文柏短期内都不会离开。
他打开休息室的门,先一步走了出去。
距离门重新闭合只有几十秒。
时文柏低头瞥了眼手腕上的金属拷环,又快速扫了眼衣架上向导的衣服,回头望向自己的衣橱,放弃了换衣服的想法,快步跟上向导,出门去。
唐安没去管身后的哨兵,熟门熟路地到了驾驶舱。
代理舰长卡尔和他的几个助手正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见唐安出现,纷纷向他行礼致意。
卡尔是个红发棕眼的年轻哨兵,原本是佣兵城邦的佣兵,在某次任务中结识了唐安的公司后勤部副总阿奇尔,被阿奇尔挖了墙角,签到了公司里。
“老板下午好,”卡尔迎上前来,汇报道,“之前的仪器故障原因已经查明,从数据上看,是超空间航道路过了正在消亡的恒星,遭到了超新星爆发的干扰。这两天我会密切关注舰船的各个部件,安排定期检修。”
唐安点了点头,“舰载武器库统计出来了吗?”
这艘船是时文柏的,停在星港口岸里有几年了,不仅缺少维护,过期、失效的物资和武器弹药也不少。这次出发前,唐安为它进行了一次维护保养,但细节部分还需要在行程内慢慢处理。
“一小时前已经清点完毕,能用的比我们预想的要多……”
卡尔的话音突然中断,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呃了一声,“时少将……?”
时文柏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不自在,反而笑着抬起手挥了挥,“嗨~”
“不用管他。”唐安道,“你继续。”
卡尔下意识地点头,向唐安继续汇报舰船的修理维护进度。
他一心二用,余光盯着开始东张西望的时文柏。
早先接受任务、登上舰船的时候,卡尔就认出了这艘舰船的归属,他还以为是老板从时文柏那里买下了它,但现在他们都启程五天了,时文柏突然露面,还……
卡尔看到了时文柏手腕上的金属环,呼吸一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咳嗽了几声,连连道歉。
唐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头望向正和电机员勾肩搭背的时文柏,“你做什么呢?”
在场的机组成员都是哨兵,向导外放的精神力极具压迫感,显露出唐安不愉快的心情。
驾驶室内因此一片寂静,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音,电机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引起老板注意,连卡尔都把咳嗽硬憋了回去。
“我只是了解下现在的市场行情,别担心,我可没钱雇佣船员,更不可能撬你的墙角了。”
时文柏知道唐安是在问自己,松开手,“顺便再看看我的船现在怎么样了。”
他语气自然地接过话茬,向导外放的精神力瞬间消失,全场的哨兵都竖起耳朵,紧张兮兮地开始吃瓜。
两位当事人若无旁人地继续着对话。
“照你之前的说法,”唐安道,“现在你欠我一大笔养护费了。”
时文柏轻巧地嗯了一声,这艘巡洋舰陪了他好多年,维护费高昂,退役前他还能用工资养养,这几年光是解决精神力问题就耗光了他的心神和能量币存款。
刚才他在驾驶室的几个屏幕前绕了一圈,看了数据,说实话,看到自己的老伙计经过翻新和养护,状况良好,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不是正好和租船费用相抵消了嘛~”时文柏想了想,又说,“你考虑把它买下吗?我正在寻找合适的买家。”
唐安抬手向下点了点,“它已经是我的了。”
然后,他的手又放平,朝时文柏点了点。
——你也是我的了。
时文柏只能从面具镂空的位置看到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面具和睫毛的阴影都遮不住那一抹金色。
“你简直是抢劫。”时文柏嘴上抱怨着,却笑出了声。
不合时宜的想法一闪而过,他觉得唐安和这种不讲理的举动很般配,有种小孩看到什么都想要,并且自说自话地就占有了想要的东西的既视感。
当然,唐安不是小孩子,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