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但他情况比宿幼枝还遭,里衣薄薄一层,早被打透, 宿幼枝看着他都觉得冷。
这也就是个火气旺的年轻后生,否则回去八成要倒。
宿幼枝也不好让小王爷遭这罪, 赶紧道:“殿下快去了湿衣。”
这般在身上裹更易出事。
盛延辞却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去、去……”
你还有工夫磕巴!
冷风都要卷他们身上来了。
宿幼枝催促:“快些。”
“我我我……”
盛延辞腰背绷直,几乎顶到洞口,却不敢动。
宿幼枝等不及,落了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去扯盛延辞湿哒哒的绸衣,将小王爷惊得撞到洞顶,一声闷响。
老实点吧你。
宿幼枝把住他臂膀,沉声道:“殿下可不要闹了。”
“我没……”
盛延辞欲言又止,他也晓得如何才好,只是觉得、觉得……见阿又未曾在意,轻柔地牵开他的手,然后解掉湿透的衣裳。
没了裹挟的湿气,也没了那透骨的寒。
盛延辞面对洞外,不敢回头去瞧阿又,骤雨疾风凉爽,他却热得脸颊发烫,将身上那点滑落的水珠蒸干。
宿幼枝瞥着小王爷背后蓬勃漂亮的线条,心道躲躲躲,有什么好躲的,他又不是没看过。
见盛延辞局促,宿幼枝心念一动,从后伸手勾住他脖颈,感受着那紧绷的力道,凑过去,贴着小王爷耳畔轻声唤:“殿下……”
盛延辞僵在那,呼吸都似不是自己的,脑中昏沉,可阿又的声音又那般清晰。
宿幼枝瞧他模糊的脸:“……近一些。”
他攀着小王爷肩臂往后,盛延辞如丢了魂魄,丁点挣扎的力度都失去,后仰靠到阿又身上,烫得宿幼枝皱了皱眉,也不开玩笑了,探他额头烫手,有些慌:“殿下,你还好吗?”
盛延辞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好一会儿才艰难道:“嗯……”
像闷在胸口。
宿幼枝大惊。
心想小王爷看着挺硬朗的,别是真被大雨浇出了好歹。
顾不得洞内狭窄,宿幼枝歪过头凑近小王爷的脸,捧着他面颊与他对视:“殿下,你看阿又。”
盛延辞哪里敢看,狼狈地阖上眼,身周都是阿又的气息,让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宿幼枝心想完了完了,小王爷要是晕在这可糟糕。
眼见外面暴雨凶悍,外衫都挡不住的冲击,宿幼枝忙搂过人将他往洞里拖,随即身前的手腕被握住,盛延辞声音嘶哑地不像话:“我……无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可惜你的身体没有你的嘴硬。
宿幼枝不听他逞强之言,强行将人禁锢在自己身前,想了想,费力将裙摆拽下罩在小王爷身上。
别说这襦裙虽挺阔蓬松,行动有碍,却不比别的吸水,是遮雨的好物。
盛延辞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再瞧阿又拿出的衣裳,想到他今日着装,瞬间不好了:“阿又!”
小王爷惊得弹起,碰都不敢碰那裙摆,缩手缩脚地贴到树洞旁,又被宿幼枝一手臂捞回去:“殿下别乱动。”
“不、我……”
盛延辞哑声发颤,终是绷不住,侧身环过阿又,将他紧紧圈在怀中,埋在他颈间,颤音道:“阿又阿又,我……定不辜负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还是快关心关心你的小命吧。
宿幼枝怕他烧糊涂了,可抱着他的力道又很大,一时竟没能挣脱开。
喧哗雨夜,盛延辞的呼吸滚烫粗重,像沉着某种力度,虔诚地将唇瓣印在阿又耳后。
阿又,可教我怎么放下你。
宿幼枝被他搂出几分闷汗来,沾惹着不太舒服,忍不住去推他:“殿下再忍忍,侍卫该要来了。”
雨来得急,但不是没得预料。
山下,刚下得山来的杨一着急,几次要冲出去寻人都被拦住,他忍不得了:“若殿下要回,带着阿又姑娘也该赶到了,如今定是躲在何处避雨。”
喻呈凛坐在一旁,于林间淋漓中品着热茗,泰然自若:“慌何,有处遮避岂不幸运。”
“可是、可是……”杨一还是不安定:“我去接殿下与阿又姑娘。”
说着就要冲去山上,被喻呈凛一句话定住:“你可知阿辞所愿?”
跟了殿下那么久,更是亲眼瞧见殿下如何将阿又姑娘抱回,杨一自是有些了解的。
可再如何,如此恶劣环境都要难受的……吧?
杨侍卫迟疑了一瞬,又坚定:“殿下最怕阿又姑娘难过,怎会忍心让她在山上受苦。”
他穿上蓑衣,胸前系着个干爽的布包,留下人手保护喻世子,带着其他侍卫上山。
喻呈凛瞧他们背影,眸色淡淡。
周二今日未跟来,钱三独自面对这场景有点怵的慌,缩在一边做背景。
春雨来势汹汹,在夜间更多了分难挡的幽鸣。
宿幼枝来时小憩过,这会儿精神正好,这般委屈地窝在树洞躲雨的经历好久不得。
上次还是年幼时贪玩,与谢翊一同困在假山洞内,那洞口还不如眼下的宽敞,两人谁也不愿在外淋雨,推推搡搡都湿了半身,还是阿兄来寻,将他们两个抱回去。
不若眼前,他除开先前落的水滴,身上比之盛延辞要干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