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节（2 / 2）

p;&esp;“也罢！”

&esp;&esp;诸葛亮停止手中的动作，说道：“既然如此，当让大王补发赋税诏，言以麦者缴税，一升当多收四分之一，四升稻，缴五升麦；八升稻，缴一斗麦。”

&esp;&esp;“可！”

&esp;&esp;诸葛亮环顾众人，问道：“今推种宿麦，可有纰漏乎？”

&esp;&esp;“有纰漏！”

&esp;&esp;坐在末尾的刘巴，开口说道：“巴居武汉以来，近日发现市井之中宿麦价格涨价，此必有商贾、士族见官府劝种宿麦，故欲趁机收购，以便高价卖与底层百姓，从中取利。”

&esp;&esp;“孔明，为不及伤农夫，便于宿麦推广，当让地方郡县出借宿麦。”法正说道：“出借宿麦，或许还能收取息差，以增府库之用。”

&esp;&esp;“不可，出借宿麦，当让郡县免息，岂能收取息差？”

&esp;&esp;庞统果断出声否决，说道：“孝直，官吏贪鄙，仅知上级之令，而寡有爱惜百姓。收取息差，官吏逼百姓强借，又当是如何？岂不有害大王之名声，亦损我仁政之本意。”

&esp;&esp;顶级政治家互相的查漏补缺，看得霍峻颇是惊叹。

&esp;&esp;出借宿麦息差看似能为官府取利，然而落实到地方，有了考核指标，必然会成为强制出借宿麦。如王安石的青苗法，也是这般本意。然而到了地方，官吏强行让百姓出借青苗，最终成为恶政。

&esp;&esp;“子初，可言自见！”诸葛亮点名让刘巴说话。

&esp;&esp;刘巴沉吟少许，说道：“为便推广宿麦耕作，当免息出借麦种，如此一来士族、豪强，则难以取利。然巴思中枢府库，当多稻米，而寡有宿麦。”

&esp;&esp;“以巴之见，近日便可下达稻麦互换交租之令。今上计收取各地宿麦，好生保管不动。明岁春，宿麦丰收，可让百姓提前收税。至夏秋时，将府库之中宿麦，尽数清出，免息租与各地百姓。”

&esp;&esp;顿了顿，刘巴说道：“若市井缺麦，可让商贾向中原购买小麦，以备来年为种。”

&esp;&esp;如今南方有种宿麦的人，大多是北方南逃的难民，他们有种植宿麦的经验，也会以宿麦为食。这般的规模虽是不多，但是收取冬小麦种子也并非难事。

&esp;&esp;这般操作下，若有商贾想哄抬小麦价格，与武汉中枢作对，基本是扛不住的。毕竟一个为官，一个为民，岂能抗衡！

&esp;&esp;“彩！”

&esp;&esp;诸葛亮持扇鼓掌，笑道：“子初善运筹帷幄之能，果是名不虚传。今已多收百姓宿麦，又以息出借百姓，怕不易推广，当从子初之言。”

&esp;&esp;“缴麦为税，大兴水磨，以麦制饼，免息租种。以上四政推及于民，稻麦轮耕，国家必能大兴。”

&esp;&esp;“孔明，前汉孝成皇帝时，帝命议郎汜胜之为劝农使者，于三辅教民种田，精耕细作。今欲让南方大兴宿麦，需仿旧例，置劝农使者，下至吴楚，教民耕作宿麦。”庞统建议道。

&esp;&esp;“善！”

&esp;&esp;诸葛亮考虑少许，说道：“可有人选，以便于亮上书与主公。”

&esp;&esp;“峻治下徐州别驾司马芝，字子华，河内人士。自天下大乱，携母逃至荆楚，于乡野耕读。今于合肥开垦荒田大成，又疏通肥水河渠，多有功绩。”

&esp;&esp;霍峻摸着小胡须，说道：“司马子华，为人勤勉，怜爱百姓，忠于公事。昔稻麦轮耕之法，由他亲自实验而成。今令其为劝农使者，不消数年，宿麦当能大兴。”

&esp;&esp;之前答应司马芝疏通肥水河渠，以及恢复合肥生产，霍峻便向中枢举荐。如今司马芝做到了，霍峻自然要履行承诺。毕竟让司马芝出任徐州别驾已久，别驾之职当限制司马芝的发挥。

&esp;&esp;且司马芝精通农务，让他出任劝农使者，非常合适。待劝农工作完成，司马芝不是入中央任职，便是会调到富庶的郡出任太守。

&esp;&esp;“好！”

&esp;&esp;诸葛亮笑道：“子华之名，亮多有耳闻。今有子华为劝农使者，宿麦轮耕又岂能不成！”

&esp;&esp;说着，诸葛亮钦佩说道：“仲邈为将出镇，不忘农事，当为将帅之榜样。稻麦轮耕若是能成，南人将世受此恩。”

&esp;&esp;霍峻挥手否认，笑道：“子华亲力亲为，大王下达王令，孔明与诸卿施政推行。今若能成，又岂是峻一人之功？”

&esp;&esp;“孔明过誉了！”

&esp;&esp;第365章 谈华夏农业变迁

&esp;&esp;自我读史以来，从早期研究王侯将相，到探讨经济制度，深究山川地理，再到了解华夏农业史。

&esp;&esp;我深感历史的脉络，实际与农作物的变迁有非常大的关系。

&esp;&esp;如早期我不理解为什么东汉时期，关西开始衰弱，关东开始崛起。

&esp;&esp;后来当我了解了农业史，我才知道宿麦在关东的广泛种植，或许是核心关键之一。

&esp;&esp;关东两年三熟，关西一年一熟，这种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疑是巨大。有了优渥的经济基础，反馈于上层建筑，关东士族才能在东汉有巨大的话语权。

&esp;&esp;石磨这个看似小小的工具，独家独户的百姓难以使用，然唯有氏族、豪强可以掌握。

&esp;&esp;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氏族、豪强手握经书，蜕变成为士族、门阀。那边关东大地上，崔、荀、范、桓等大量关东士族，或许在数百年前，仅是普通氏族，但随着经济的积累，拥有时间读经习文，掌握话语权，才逐渐成为令人生畏的门阀。

&esp;&esp;当宿麦传到南方，与水稻轮耕，形成恐怖的一年两熟。至明清开始双季稻的传播，甚至形成双季稻＋小麦的三熟农业。

&esp;&esp;如此恐怖的经济代差，明清时期的南方压倒北方，也非偶然之事。

&esp;&esp;甚至府兵制的崩溃，与小麦在关中的大量种植也有关系。

&esp;&esp;历史的脉络，或许藏于我们今日的粮食当中！

&esp;&esp;个人学识浅薄，也仅是历史爱好者。

&esp;&esp;如果稻麦轮耕的内容，能给喜欢读历史的书友带去思考，这将是我之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