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2）

&esp;&esp;斐守岁叹息一气，俯身扶起老鳖。

&esp;&esp;“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esp;&esp;触摸冰凉厚实的衣袖，本该以为老鳖会起身，谁知老鳖愈发不敢抬首。

&esp;&esp;“大人啊！”

&esp;&esp;老鳖大呼一声，惊扰了腊梅园旁的百衣园，亮出一两盏暖光，“幺儿不过加冠，才不过加冠啊！”

&esp;&esp;“何意？”

&esp;&esp;这声叫顾扁舟与谢义山纷纷出了马车。

&esp;&esp;寒风吹鼓之下，四周只有园子门口的小灯笼闪呼。

&esp;&esp;“你有何困苦？”顾扁舟。

&esp;&esp;老鳖却不管不顾他人之言，被人毒哑般撕扯声嗓：“我、我……我为何在此哭诉？”

&esp;&esp;众人默然。

&esp;&esp;寒冬的冷，老鳖的话，还有源源不断晃动的树枝，好生诡异。要不是两盏灯笼尚且亮着，小园里头有叽叽喳喳的声响，都能称得上是寂地。

&esp;&esp;所有昏暗汇聚，哀伤的冰原有刺骨冷风，众人却似没有生气一样，冷然看着老鳖。

&esp;&esp;老鳖又说：“家中幺儿，最喜听戏，终日浑噩，不着家门……”

&esp;&esp;斐守岁皱眉。

&esp;&esp;“老师傅？”

&esp;&esp;“家中幺儿，最喜摘花，折枝采蜜，落于她家……”

&esp;&esp;绯红衣裳眯了眯眼，踱步上前，一把将三人护在身后。

&esp;&esp;“我且问你，幺儿现在何处？”话说出口，见素双目一瞪，眼尾染上金色，如天神附体，还了他仙君之躯。

&esp;&esp;老鳖哭丧脸，终于听到他人动静般：“大人！幺儿不在家，不在家！”

&esp;&esp;“不在家，又会去哪里？”

&esp;&esp;“去？去……”老鳖紧闭双目，深吸一气，手一甩，指向一旁半掩后门的百衣园，“最喜听戏，最喜摘花！”

&esp;&esp;第100章 酸楚

&esp;&esp;这是……

&esp;&esp;斐守岁传音：“老师傅方才与我所言，乃是名叫‘百衣园’的草台班子。”

&esp;&esp;“百衣园？”

&esp;&esp;“说是由木偶上台演戏，台下有人为木偶配唱，还说这次百衣园前来是为着顾兄你。”

&esp;&esp;“为我？”顾扁舟微微偏头，“殷县令所为？”

&esp;&esp;“是。”

&esp;&esp;听罢，见素轻笑一声，手捻兰花指，在老鳖面前：“汝之心愿，吾已了然，天寒地冻，快些回家吧。”

&esp;&esp;“回家……”

&esp;&esp;地上的老鳖立马站起身，摇摇晃晃着往前走，嘴里念叨，“回家，回家……”

&esp;&esp;他的身影佝偻，一步一顿消失在黑路尽头。

&esp;&esp;“……”

&esp;&esp;没了老鳖，园口小路安静如死水一片。

&esp;&esp;见素垂下手，转头看着百衣园后门，那门缝窄窄，里头深黑，似是多望一会儿就能看到一双窥探众人的血眼。

&esp;&esp;“夜深了，”他道，“还是早早歇息了去。”

&esp;&esp;言出法随，话刚绝于口，方才还亮着的一两盏纸灯笼倏地熄灭。

&esp;&esp;蜡烛香油味弥散开来。

&esp;&esp;大风呼啦啦地刮过众人的耳识，天地宛如在此刻迅速缩小，小到只有木头匣子那般，里头能装的也不过一句心事。

&esp;&esp;陆观道本就害怕黑夜，眼下只得藏在斐守岁旁，死死钩着老妖怪的衣袖。

&esp;&esp;“好黑！”

&esp;&esp;“没事。”斐守岁拍拍陆观道。

&esp;&esp;却听到哐当声响，门闩倒挂。

&esp;&esp;众人眼皮子底下，腊梅园木门大开。

&esp;&esp;黑色的风从腊梅园涌出，一股子阴冷的味道扑鼻。

&esp;&esp;是一身靛蓝打底白花袄子的老妪站在园门中央，没在森森里，如个笑吟吟的木偶人。

&esp;&esp;“大人，三更早过，可要老奴伺候安眠？”

&esp;&esp;“……也好。”应了声。

&esp;&esp;顾扁舟乃仙官自不怕阴邪，他掸掸衣上雪正要上前，但被陆观道拉住了袖子。

&esp;&esp;手拦住雪花，人儿哆哆嗦嗦眨眼，传音。

&esp;&esp;“有鬼……”

&esp;&esp;“还不止一个是吗？”笑意。

&esp;&esp;“对！所以不要去，危险。”

&esp;&esp;“危险就不去了？”见素只传音给陆观道一人，“就像那时的你，寻不到就自暴自弃，现在落得如此下场。”

&esp;&esp;视线打量人儿，毫不留情。

&esp;&esp;“我若是你，绝没有脸皮站在他身侧……瑟瑟发抖，百无用处。”

&esp;&esp;用力扯开陆观道的手，见素转头换了张笑脸，曰：“此处只有婆婆你一人？”

&esp;&esp;哪管那个被他三两下说懵的小娃娃。

&esp;&esp;黑夜里。

&esp;&esp;靛蓝老妪不回话。

&esp;&esp;扁舟又问：“我们此行四人，若只有婆婆你，怕是伺候不过来。”

&esp;&esp;“有！”

&esp;&esp;那声音卡了卡，脖颈生硬，“有三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年芳十八的厨娘，四个听使唤的小厮，两个运菜的老头……就剩这些。”

&esp;&esp;“是吗。”

&esp;&esp;陆观道沉在顾扁舟的话中。

&esp;&esp;顾扁舟与斐谢两人对视。

&esp;&esp;天是黑，但他们也不瞎，明眼人都能看出园子的诡异，更何况一个仙一个妖，余下还是个英歌打鬼。

&esp;&esp;伯茶挑了挑眉：“好大的礼，顾兄你可是五品绯红，受得了这些？”

&esp;&esp;“就因我是官儿，不然我们早早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esp;&esp;说罢。

&esp;&esp;顾扁舟背手一脚踏入园门，与靛蓝老妪擦肩。

&esp;&esp;“备好暖茶，温酒热菜。”

&esp;&esp;“是。”

&esp;&esp;那大红山茶走得潇洒，打了头阵，谢义山自是不会落下，抬脚快步跟在顾扁舟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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