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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凑合了事。
根据她前世开餐厅的经验,租金未必是最大头的支出。
后续的装修,雇人,餐具厨具,甚至桌椅板凳,陈列摆设……
这些东西看着琐碎不起眼,但是一切都要从有到无置办起来,还要达到她心目中标准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小工程。
到时候这钱一花起来,简直就像山体滑坡泥石流一样,挡都挡不住。
若是不接喜宴,自己手里那点儿银子,怕是连个好地段的店面都租不起。
夏月初想到自己的那点儿积蓄,在心里嘆了口气,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单子。
她盘算着,实在不行就挑几个有身份或是有名气的人接下来,多赚一笔是一。
薛壮问:「你准备开在七道河镇还是东榆县?」
夏月初被问得浑身一个激灵,越发心酸不已。
若是有足够的本钱,她当然希望能够将第一家店开在东榆县城。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东北四府基本就是贫穷的代名词。
每年差不多有小半年是大雪封山的寒冬,农民们土里刨食儿十分不易,更没有南方一年两熟的自然条件,所以百姓都十分贫寒,年年在温饱线上挣扎。
但实际上,东北这边的有钱人并不算少,而且东海府物产丰富,又是东北四府中最为富裕的。
因为过去一些战乱的原因,东海府地形十分狭长,被岭北府和云关府夹在中间。
七道河镇位于东海府西边,多崇山峻岭,而府城却在东边地势平坦的海边。
甚至从七道河镇出发去岭北府和云关府,都比去东海府的路途更近一些。
也正是由于跨度大,从山到平原再到海边,使得东海府的物产十分丰富。
山中各种草药、山珍、兽皮,平原地区出产贡米——碧粳米,临海地带各种海鲜也是十分丰富。
所以东海府的人均收入也许并不算高,但是那些皮草商,药材商,甚至还有海上走私的跨国商贩,一个个儿却都赚得盆满钵满。
而这些人,正是夏月初的目标客户群。
第一家店,是她事业和梦想的,是把酒楼开到全国各地的出发点,更是一步步打出口碑的奠基石……
她希望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做到最好,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开在东榆县都是最好的选择的。
东榆县是东海府下辖最大的一个县城,与府城距离不算太远,牛车要走小半天时间,若是骑马则会更快。
无论是人口还是生活水平来看,东榆县跟七道河镇相比,那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但是,东榆县千好万好,唯一的缺点却是致命的。
贵!太贵了!
无论是店租还是工钱,东榆县比七道河镇都要高出不止一倍。
夏月初前世跟在师父身边,需要做的只是不断磨练厨艺,从来没有为钱的事情操过心。
如今却什么都要自己操持,没钱少不得就要处处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夏月初简直想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创一代的日子果然不是人过的。
薛壮见她眼睛里满是挣扎,又问:「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客观条件,只问问自己心里,希望这个店开在哪里。」
夏月初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开在县里最好了。」
「好!」薛壮干脆利索地从她手里抽出单子,看都不看就丢到一边去,「既然目标已经明确了,咱们一起努力就是了!」
夏月初闻言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薛壮。
薛壮也不多说话,静静地由着她看。
半晌,夏月初突然展颜,露出一个振奋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是啊,只要找对目标并且坚持不懈地为之而努力,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说来也奇怪,薛壮其实根本没提出任何实质性的解决办法。
但是听着他沉稳的声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
心底的彷徨和无措,就好像纤细脆弱的冰花,在拥抱暖阳的瞬间,便消融得无影无踪。
仅仅一个彼此沉默的对视,就能滋生出无限勇气。
136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夏月初便留善大嫂子在家吃饭,住上一晚再回镇上。
善大嫂子也没跟她客气,笑着说:「那我可要点菜啊!」
「您随便点,只要我能做的就绝对没问题。」夏月初满口答应。
「我特想吃你那天做的韭菜炒核桃仁。」善大嫂子对那道菜着实好奇极了。
「还以为你要吃什么龙肝凤胆呢,一个炒韭菜这还不简单。」
夏月初找薛良平要了些他去年秋天捡的山核桃,让薛壮帮忙砸开剥核桃仁。
她自己挎上篮子,拎着镰刀去地里割韭菜。
离家最近的一块地里被薛良平种了些菜,因为山上天气比镇上那边冷一些,所以韭菜还有些嫩,家里一直还没舍得割。
既然要招待客人,夏月初自然是挑最好最鲜嫩的割了两把,又拔了几根葱和一把茼蒿。
她挎着篮子,又绕去村里屠户家割了一条肉。
回家的路上,看见陈婶家的老三王桦。
王桦今年才十二岁,跟同龄的孩子相比,可以说是又瘦又小。
他背着一个硕大的背筐,弓着背走得十分吃力。
夏月初快走两步上前,伸手想帮他分担点儿重量。
王桦扭头髮现是夏月初,瞬间涨红了脸,眼睛里冒出激动的光芒。
夏月初瞥了一眼,见背筐里满满都是榆黄蘑,提起来更是沉甸甸地压手。
她看着王桦的小身板儿,担忧地说:「你这是上哪儿去?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背这么重的东西,小心压坏了身子骨。」
这条路并不是他回家的方向,难道天都快黑了还要去卖蘑菇不成?
「我……我今天上山,正好遇到一棵倒木,上面长得满满都是榆黄蘑,我就采了一背筐回来。」
王桦似乎十分害羞,说话声音都很小,一边说话手指还不住揉搓着怀里的小包袱。
「那你还不赶紧回家?咋走这头来了?」
「哦,我,我娘让我来给你送蘑菇。」
王桦说着,飞快把手里的篮子塞到夏月初怀里。
他用的劲儿还挺大,把夏月初撞得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子。
「夏娘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娘就是太客气了,弄点儿啥都非要给我送。」夏月初说着摸出一小串铜板,塞给王桦道,「你去山里弄蘑菇也不容易,这个当嫂子跟你买的,赶紧回家吧。」
王桦连连推脱,说什么都不肯收下铜板,背着背筐拚命往家跑。
夏月初忍不住扬声道:「别跑,看把蘑菇都颠坏了!当心摔着!」
眼看王桦连窜带跑地没了影儿,夏月初这才捡起掉在地上的铜钱,掀开盖在小篮子上的叶片。
篮子里一水儿刚撑起伞盖儿的嫩蘑菇芽,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特意挑出来的。
满眼娇嫩的鹅黄,还散髮着菌菇特有的香味,让夏月初的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夏月初心情大好地挎着篮子往家走,刚进大门就见盛氏怒气衝衝地从西厢房里出来。
门内还传出善大嫂子的声音:「老太太,我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今月初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东榆县了,连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