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清平岁月(43)(1 / 2)
清平岁月(43)
花枝巷附近的一片,十多条街巷,都是夜裏京城最繁华的所在。这裏大大小小分布着上百家ji院,因此,来这裏的人成分最为复杂。
从达官贵人到贩夫走卒,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爱来的。
因此,在这裏好像是看见谁,都不会很奇怪。
当然了,也不会无聊的去注意都有谁来。一半的官员夜裏的私下应酬,不在这裏,也会派人来这裏请某个色艺双绝的姑娘。
各自寻着自己的欢,找着自己的乐。
一条极小的胡衕,胡衕口挂着一盏白日看,是杏色的灯笼。但晚上看,这杏色的未免有些苍白,在一水的红灯绿招牌中,显得特别了一些。
这一点特别……除了那些没怎么在京城裏走动的生客会好奇之外,常来常往的人是不会多看一眼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家做的是有些特殊癖好的人的生意。在这裏的女娘,都是半老徐娘。
个人的喜好不同嘛,都是风月场中的人,其实也没什么。
当然,也有不好意思的。这种癖好说出去叫人笑话,因此,好些进出裏面的人,不是用袖子半遮着脸,就是干脆带着围帽,亦或者还有直接穿着大斗篷遮着头脸进去的。有关注到的,不过是莞尔一笑就过去了。
今晚这边,也还真有几个生意。
倚门卖笑的大娘打扮的不错,但比起大冷天依然敢轻衣薄裳的年轻过娘,这些大娘的打扮,就瞧着暖和多了。大毛的坎肩穿着,手裏抱着暖炉,还不时的用暖炉暖暖脸,看着闲适的很。
她在招揽客人,连着进去了好几个爷们之后,她也就收了架势,将那灯笼转个方向。招牌朝着墙,就是说今晚客人满了,请想来的见谅,今儿概不招待。
她一步一摇的往回走,关了大门。
院子裏所有的红灯都亮了起来,她知道,她得在门房裏守着,主子正在裏面说话。
院子裏灯火通明,可屋子裏却昏暗的很。两个穿着大斗篷的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个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手指上有新的旧的好几道刀口子,像是被某种刻刀划伤的。
站着的那个,躬身站立着,等着坐着的那个说话。
坐着的这个有些疲惫的样子,「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是!」站着的那个轻声道:「……师傅,皇后对武安……好似很特别。」
什么意思?
坐着的站着的手一顿,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解释。
站着的那个没有犹豫,而是特别笃定的道:「……我敢肯定,那种特别,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特别。」
武安?
坐着的人轻笑一声:「哦!是吗?皇后想怎么做?」
「徐家那小子留在了皇后身边,现在不是皇后想怎么做,而是那小子想利用皇后做什么……师傅,也许,咱们久等不到的机会已经来了……只是……这个过程变数可能会多……而且,时间会久一些……」
久一些……而已!
「我等的起!」坐着的这个声音听上去愉悦多了,「那个……有什么你就配合配合……不需事事跟我彙报……」
「是!」这人就道,「……宫裏……还继续叫按时服药吗?他现在好似能坐起来了……只是腿还不能便利行走……」
坐着的这个『哦』了一声,「……药……分量减半吧!得叫慢慢恢復,再看看,别急……」
是!
「另外……许时忠好似已经在疑心我了。」这人有些忧心,「我怕……他早晚会察觉的。」
「文氏……这个人其实有时候是可以用一用的……」
两人在这裏低声说话,听起来不急不躁。
四爷这边却在书房裏等着,等到快子时了,才等回来了一身酒气一身便服的金匡。
「您这是……去哪了?」看样子,不像是出门了。
金匡在椅子上坐了,「我能去哪?在家裏獃着呢。」他看了小儿子一眼,「别怀疑你老子……那徐家能藏那么多金子,我金家就没个躲清静的地方?你不是家主,也不是下一代家主,很多事情我不必要跟你交代,明白的吧?」
成!勉强算是一理由。
四爷也不戳破,「您心裏这是不痛快了还是如何?自己喝闷酒?」
「哦!」金匡隻这么应了一声,也听不出来是不是敷衍,「刚才睡着了,他们在外面叫我也听不见……」
说的像是他本在密室里一样。
四爷没说话,金匡这才问:「这么急……有事?」
「我大嫂……在行宫附近出现了。」他平铺直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金匡正倒茶呢,才半杯就放下了茶壶,「随她去吧!许时忠只要不赶尽杀绝,咱们跟她还牵扯着瑞哥儿呢。你大哥你侄儿等闲都不出门……这些事,你不说,他们也无从知道。就这么着吧!」
我要隻为说私事,何必等到现在?
顾左右而言他,一点坦诚的意思也没有。四爷彻底的没有再说话的慾望,他起身的时候再提醒了一句:「有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又有句话说,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啊,这人谋事想百分百的成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顺应天时。您饱读诗书,何为天时,您自然比谁都明白。」
金匡靠在椅背上,也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子不肖父是何种感觉吗?老四……你叫为父心凉啊!」
四爷回头看他:「……人活着,为列祖列宗,为子孙后代。可您活着……说是为列祖列宗吧……往上倒腾几代,真追朔到了大秦的开国帝王身上,他要是知道他的子孙后代都干了些什么,他羞也羞死了。您做的是他希望的?说您是为了子孙后代?可您的儿子就站在眼前,一次两次三次告诉你,想要的是什么,可你愿意给我们想要的吗?父亲……收手吧!非得叫父子站在对立面上,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金匡没有回答,四爷也没等他回答。这是他最后一次劝说了。实在不听……实在不听,那么……他也许是该病几年了……
对四爷来说,顶了人家的儿子,要对人家的父亲出手,从心理上来说,这个障碍还是不小的。
林雨桐特别理解他这种感觉,就低声道:「或许,不该那么着急。英姐儿明显是有问题,这丫头亲近太太,却不亲近老爷……你说,这是为什么?」
嫡亲的外祖父母,何以差别这么大?
还有,英姐儿跟琼姐儿琳姐儿更亲近,甚至还出手帮了琼姐儿。可对璇姐儿表面热情之下,其实平淡的很。对于文岚儿,不知道为何,更多的则是一种隐隐的几乎是要藏不住的敌意。
同在一个屋檐下,身份差不多的人,为何情感倾向这么明显呢?
而对金匡,她又是想干什么呢?
好吧!
四爷看桐桐,「这次是我焦躁了。」这段时间只知道忙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陪她的时间反而更少了,「明儿没事……出去转转。」
这个京城,还是比较陌生的。
林雨桐欢天喜地的应了,吹了灯睡觉!
这边的灯熄了,可外院书房的灯,整晚都亮着。
金匡一晚上都在想着一句话:父子对立!
父子对立……其实,父子可以不对立的!为父可以不为帝,只要子孙能恢復祖上的荣耀也行。老四最不想走这一步,可架不住有人希望他走这一步呢。
他缓缓的放下手裏的刻刀,然后倒在榻上蜷缩成一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