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故国神游(9)三合一(2 / 4)
阿玛身边带着谁就知道了。刚才一心还想跟自家皇额娘说这个事的,现在不行了。张不了这个嘴啊!
他隻得摁下这个话题,低声道:「儿子心裏有数了,等孝贤出了孝再定。」说着,他直接起身,「不早了,额娘先歇着吧。宫裏也没甚要紧的事,只是宫禁时不时的该查一查,如此才不容易出纰漏。并不是有什么大事了。」
他这么说,钮钴禄太后就信了,然后点点头,「那你也去歇着去吧。累了一天了。」
可干隆哪裏睡得着,一晚上都在斟酌给自家皇阿玛安排在哪裏才妥当。
第二天还要早朝,他早早的起了,吩咐吴书来,「等会子大朝会完了,将和亲王带到书房来。」
这事还真只有弘昼能商量了。
弘昼今儿一进宫,就吓坏了不少人。脸年轻谁都瞧得见,但有一事转移了打架的注意力,那就是弘昼今儿把鬍子给剃掉了。
因而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剃鬍子叫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呢,还是本来就年轻了十岁。隻胤祹看见弘昼这样不由的眉心一跳,他听见刘统勋问和亲王:「王爷这是?」
弘昼呵呵呵的笑,摸了摸鼻子下面,这裏原先蓄着漂亮的小鬍子的,「快别提了,本王一个喷嚏打的,奴才手一偏,半拉子鬍子不见了。这不……干脆给剔了。」
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故了,众人纷纷打趣,隻说这般瞧着年轻多了。
弘昼就顺势吹嘘他有多龙精虎猛,一时间大殿裏好不热闹。
这些话胤祹一个字都不信,他想起一句话,叫做:父在不蓄鬚。
这分明就是坐实了先帝还活着的事。他顿时心慌了起来:四哥难道真活着?活着如今也七十多了吧。
想到这个他心裏稍微安稳一点。大朝会本来有事要奏的,结果一走神给忘了。等回过神来了,朝后散了,皇上走了,大臣们也纷纷往出走。他想了想还是朝御书房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得打探清楚。结果吴书来直接将人给拦了,「万岁爷昨晚一宿没歇息,这会子睡下了。王爷若是没有急事,明儿进宫吧。」
胤祹还能说啥,怎么来的怎么往回退。出来了才发现和亲王的贴身太监小路子在不远处跟一个小太监说话,显然,弘昼是在宫裏的。
他朝御书房看了一眼,之前自诩了解这位皇帝侄子,这次却有点看不懂了。荒诞事碰上是荒唐皇帝和糊涂王爷,叫他隻觉得眼前一团黑,压根就看不明白。
裏面弘历还处于兴奋期,跟弘昼商量:「要说起来,郑家庄倒是最便宜的。」
那是皇祖父安置理密亲王建造的,弘晳犯事之前王府就设置在那裏。裏面要什么有什么,只要简单的修缮,就能住的很舒服。
但弘历摇头,「就是怕皇阿玛误会!」
这都不是误会的事!反正自家四哥的脑子有时候抽上来你拉都拉不住,他不能说那地方犯忌讳,就隻道:「那裏再如何,也是王府。阿玛既然说只要百姓住的地方,那就按照皇阿玛的意思办吧,省的闹的人心惶惶的。」
可真这么着可就在城外了,「见面岂不是很不方便。」
弘昼心说,就跟你经常在京城一般?一年到头你不是在路上飘呢,就是在园子裏住着呢,住哪有区别吗?但这话是不敢说的,隻道,「……挨着园子不远,这一片……」他的手在地图上一圈,「这裏是几个大臣的庄子,正好在臣弟和弘瞻的庄子的后面……」
干隆看了一眼,嗯!距离园子近,自是方便的多。至少这一片是有驻军的。
天意擦黑,哥俩又找他们皇阿玛去了。说这个地方如何如何好。
也行!
四爷交代,「找人想法子买下来吧。」
就是不让他们自己出面的意思。
这个当然了。
「儿子去办。谁家没俩败家子?找个赌坊将人压着,叫他们拿地契赎人便是……」弘昼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自家皇阿玛看过来的眼神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他干咳一声,呵呵一笑,「儿子说着玩的。」
弘历就生硬的转换话题,「皇阿玛,儿子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就是说对两人的突然出现表示不解吧。
总得找个说辞的吧,但四爷没先说,反而问弘历,「有什么不明白的?」
弘历就道:「雍正七年到雍正九年,您的身体是大亏了吧?」
对!从史料上推测,那位四爷该是这两年身体极度不好。
「可是真找到民间的神医了?」从皇阿玛的密旨上看,肯定是找过类似的人的,包括道士。可惜,当年接到密旨的人都已经作古了,没处查去。
四爷还是点头,他们是往这方面想的,怪不得接受起来不艰难。他还是不动声色,「你们倒是查的细。」
弘历看了一眼林雨桐,「雍正九年的时候恰好皇额娘也病的重了,儿臣就不明白,既然有好的大夫,为何不请进宫诊治……」
没道理假死脱身啊!
这个慌还得四爷往下圆,「那一场大病,朕接连做一个梦。梦太真的,真的想当做假的都不成。」
梦?
为了一个梦连皇位都不要了?
这得是个什么样的梦?能成仙得道吗?
四爷一脸的沉重,「朕梦见——大清亡了!」
什么?
弘历蹭的一下站起来,「皇阿玛,大清一定会相传万代……」怎么能相信一个梦呢?简直荒诞!
四爷摆手,「你翻遍史书,哪有千年万年不灭的王朝呢?从王朝建立起,就註定迟早要灭亡的结局,有何不能接受的?相传万代,那是自己个哄自己的话。」
弘历哑然,这是实话。
弘昼就道:「既然如此,那皇阿玛又何必……耿耿于怀。」做好当下便是了。
他阿玛就看了他一眼,「这个梦有点长,你们这是打算今晚就听下去……」
那当然,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叫皇阿玛这样的人弃皇位于不顾。
林雨桐就起身出去,她去厨房弄吃的去了,四爷这是要上近代史的课呀。估计得从鸦片战争以及不平等的条约开始讲起了。越是靠近干隆年间的事,他是越不会说的。
四爷的梦没有前因后果,陈述里只有坚船利炮的画面,然后就是详细的一条条条约,「……清英条约赔偿白银一千叄百万两……清俄条约割让四十多万方公里……清日马关条约赔偿白银二亿两,外送台弯岛以及琉球属国。清日辽南条约赔款叄千万两,清德签订了胶澳租借条约……跟英吉利签订展拓香gang界址条约……八国联军,辛丑条约赔款十亿二千二百七十万两……」
谁跟谁为什么这么签订的不知道,但是每个条约的详细条款,却非常的详尽。割地赔款开放口岸一条条算下来,弘历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林雨桐做的饭,没人动一筷子,四爷说,弘历和弘昼听。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依旧没有说完。
弘历整个人脑子都是木的,如果说梦境荒诞的话,那么谁的梦如果做得这般详细,那也说不得是荒唐了。如果日日总是这么一个梦,一日连着一日,很看戏似的,一摺子后面续一摺子,那谁能将他隻当做一个梦呢?
他突然就理解了自家皇阿玛的行为,怪不得当时皇阿玛病的那么重呢!为这个天下累死累活,操碎了心,可结果却是那般,谁能不心灰意冷呢?
剩下的事他就懂了,「所以,那个时候您就存了要出去看看的心?」
看!傻孩子,你自己就顺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