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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到最后,陈亦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他,好在陈亦本身就不在意项目归属问题,甚至认为陆淮看中这个项目让人匪夷所思。所以当他看到陆淮合同上隐含意义是要陆氏全权负责时,也没什么异议。于是陆氏只要给陈亦一笔资金,帮解决对方燃眉之急,两人的合作便能即刻达成。
但一来二去,即使是这么明白的利益交换,还是耽误了时日。
可这些话都不能对着迟渊说。
陆淮眸色一暗,见已经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他扯出笑,走近和在座所有长辈问好。
陆父本和迟父交谈正欢,见陆淮到了反而是收回喜色,他看向陆淮,语气不免有些严厉:“这么晚了,让长辈们都等你一个人,合适么?!”
“哎呀,陆淮不是刚回国么,事情一股脑涌来肯定多,你就别在这苛责他了!”陆母嗔怪地看了陆父一眼,径直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淮淮,别管你父亲,他就是不数落人不习惯。”
全程都没来得及开口的陆淮:
陆淮的对面就坐着迟渊,对方视线在触及到的那刻就很快撇开,别人只会觉得迟渊过于沉默,但陆淮看得出迟渊现在是真的不自在。
他也不想多说话更加惹对方生气,便点点头顺从坐下,全程两人没一句交流。
可能是陆母维护儿子的话使迟父想到了什么,他呵呵一笑,拍拍陆父的肩:“是的,你就别在一旁唱红脸了!我好像刚刚看见一则消息,说是陆淮和星河刚敲定一个项目,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想往哪方面发展,但没有一定的眼光是很难看出潜力的!陆淮他真不错!”
陆父原本被妻子堵住话而一时气不顺,这么一听面色稍缓,仍是沉声道:“这本就是他应该具有的素质!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关于陆淮的谈论迅速收尾,陆淮看见迟渊下意识松了口气,眸中染上点点笑意。
而这个神情落到迟渊眼里,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这些年他和陆淮互为死对头斗来斗去,但实际上放到陆氏和迟氏的层面,他们所谓争夺业务都是小打小闹,这也是为什么两家人关系一直这么好的原因。撇去这些外在不谈,两家本身就有合作项目,根本扯不开。
他本不该那么在意,迟渊都说不清自己为何情绪低沉,思想无果反倒是更加烦闷,他低头抿了口酒,神情恹恹。
讽笑想,他难道才意识到,陆淮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指尖轻轻敲着瓶壁,好似真的好奇那琥珀色的酒。
这种状态当然不只有陆淮感受到了,离迟渊最近的迟母突然止住话头,眼光忧虑地在迟渊身上打转,想说些什么却又闭口不谈。
这边的谈话声顿时弱了下来,难免引人侧目。
迟父狠狠拧眉,他和迟母对视一眼,明白对方都听到最近有些风言风语。先前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迟渊有个男朋友,只不过觉得对方一直安分守己,没拿到台面上来说,但从心里就是不认可的。前些日子,听说两人分手,稍稍缓了口气。但又不知是哪里的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是说迟渊前男友寻死觅活求复合,或是分手原因是因为给迟渊戴了绿/帽,反正乱七八糟一堆,都不是什么好词。
现在见迟渊表情不虞,自然就往这个方面想。
平日里也是心里想想就算了,他们被这些流言弄得不爽,按捺火气有些日子了,今日又瞥见陆淮,突然就出现比较对象,话是不可能憋住了。
果不其然,迟父开始含沙射影:“年轻人应当注重事业,少为不着调的事情分去注意力。”
迟渊眉睫微微颤动,只抿紧唇线什么也没说。
“还有些感情不好拿在明面上,我就不能说些什么,现在就算是说注意,也怕是晚了。”
迟父意味深长地盯着迟渊说:“迟渊,我希望你自己有分寸。”
“我哪里没分寸?”迟渊抬眸反问,嗓音明显压着火气,“您在这一句接着一句,不知道您是希望我听懂还是听不懂。”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陆淮低声呵道:“迟渊!”
“关你什么事?”迟渊几近被气笑,眼神里含着刺,“陆淮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后一句,在场所有人里,只有陆淮听得懂——迟渊觉得他们俩是情敌,方栖名玩够了他,不见得不会找自己。
陆淮突然就哑了嗓,他目光定定地锁在迟渊身上,终究也只是捏紧拳,深吸一口气。
“迟叔,既然是聚会,何必谈不高兴的事。”陆淮侧过头去,端起酒杯,“我出国两年,很久没见过迟叔了,今日重逢,这杯酒先敬您,您也消消火。”
因为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让陆淮在任何想要讨好别人的时候,几乎无往不利,寥寥数语便让迟父心情通畅,他狠狠刮了迟渊一眼,接过酒,算是认可了陆淮的劝和方式。
迟渊原本以为陆淮要跟自己刺起来,却见到对方为自己解围,他看向陆淮背影,心口涌现出几分莫名。虽依然讨厌陆淮这套冠冕堂皇的做派,可也没明白递过来的台阶应当下,于是他眨眨眼,没继续往上拱火。
从小到大,陆淮好像永远都是这幅体面的精英模样,看上去对谁都温和,实际上对谁都不在乎,谁也不放在眼里。“目中无人”这件事跟他有一拼,他不过是外露张扬些,反倒让人觉得他距离感没陆淮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