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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飞机再有半小时降落,周生和周太知道要见到您又要几天睡不着觉了。”
周嘉辉的贴身管家朱谢文笑着回到座椅上,扣紧了安全带。
朱谢文身侧前方,一个气质卓然,身形周正,极为俊美的年轻人单手解开了身上白色西装的第二颗扣子,将手中的柠檬水杯子递还给服务生,笑着用法语说了声“谢谢”。
他一双桃花眼电晕女服务生,又加上他温润如玉的气质,没有适龄少女能为他抑制芳心。
这是嘉辉从斯坦福毕业,前往法国巴黎第五大学求学的第二年。他在修临床医学同法学的双学位,因为学业表现太过出色,斯坦福的导师曾私下找他面谈两次让他留到麾下,都被嘉辉拒绝。
“我的未婚妻喜欢穿漂亮衣服。”他在巴黎第五大学面试结尾留下这么一个惊人好笑的理由,惹得一众老学究频频皱眉。
“好吧,alex&esp;chou,看样你不是看中了我,而是看中了我的设计师夫人。”嘉辉心属的导师笑着叹气,“明日你就可以来我实验室报道了。”
导师夫人是巴黎知名服装设计师,同珠宝界顶流设计家也多有来往。他放弃名师邀请来到巴黎,确有此一桩缘故。
嘉辉曾在某个舞会花园里看见少女躺在花团锦簇中一把摇摇晃晃的躺椅上,卷曲浓密的栗色长发垂在半空,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橙色温暖的光。
她性子不算安静,可是纯净如她,不愿置身一切虚与委蛇的名利场,于是躺在那儿,寻一处清净……
他看不见她漂亮的脸蛋,只看见她垂下的白色棉布蛋糕长裙随着摇椅的晃动也在轻轻晃动……她安安静静地把手中的杂志举起来,翻过一页又一页——那是一本时尚杂志——她在某法国设计师上新季的轻奢裙装一页停了下来。
似乎慵懒的猫儿找到了可口的晚餐。
她认真地看杂志,他笑着看她,耳边总想起甄叔叔说他小女不是读书的料子,看两秒书就要叫脑袋痛,她叫他的脑袋也痛,索性以后把她送到国外买个学位……
他眼睛亮起来,把她送到国外,岂不是正合他意?
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千万里外,那么娇气又难哄的人,他要拿什么去换她愿意?
他定睛看清她停下的一页,记住法国设计师的名号……
那样温暖美丽的午后,他轻轻倚在连廊上看她,心上恍若一片静谧的湖,在春风拂动下漾起淡淡的波。
嘉辉在飞机的轰鸣声中静静抬头,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他看向一侧的舷窗,蓝色天空下是群山错落。这次回国,除了看望父母,他仍有一桩大事要做。就在他左胸口的内侧,安放着两枚银色的指环,那儿带着他心房的温度,飞过万米高空,仍然不会冷却分毫……
……
“政哥,沙田区到了,开过这片居民区,咱们都歇会儿吧。”
柯景政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虽然眯了一会儿,但在夜里,他的大脑不敢放松丝毫。小型车厢里挤着五个人,半密闭的空间里混杂着汗臭味和下午便当的味道。就连一向不爱干净的耗子都几次嫌弃车里的味儿太让人窒息。
半路上车发动机坏了一次,柯景政身上、脸上都还有黑色污糟的机油。
他坐正了身子,看着宽阔的弯道油路上空无一人,总觉两侧漆黑的树林里会突然窜出奇怪的东西。
“开过这段,换我来。”
“乏不乏啊哥?”后座的耗子凑过来问。
柯景政从裤子口袋掏出廉价劣质的香烟,捏了一根凑到嘴里,火机滚轮滑动,发出“嚓”的金属碰撞声,车窗外的夜风吹鼓了柯景政的白色t恤。他太瘦了。看起来合身的t恤其实胖瘦一点也不合适,可是就是这样的筋骨,可以扛起几条人命,在地府逃生。
香烟的火光微弱不堪,需要有风助力,烟雾飘散,消逝。
他将剩下的半包全扔到后座,“后半夜你们都睡会,剩一个人跟我一起留点神。这次,我们无论如何要把货带到了。”
柯景政并不拿严政约束手下的兄弟,他很懂人心,尤是在这样讲义气的圈子里,怎样才能让大家伙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做事,除了能赚钱,还得把真心交出去,正儿八经地敢冲锋上阵,所以即使只是普通的陈述句,他仍能让一车的人都清醒着肯定地回他,“是,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