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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缘一眨了眨眼,那些近乎透明的线随着距离的拉近趋向于真正的透明,但其中多了一条颜色突出的线。
那是一条细细的、赤黑色的线,在某个结点一分为二,如同涌动着的血管,一条缠着黑发少年的手腕,另一条紧紧缠着红发少年的手腕。
楓 夏目的手腕上也有一根近乎透明的线。
他迟钝地看向手机画面。
那是一只三花猫和黑发少年打架的照片。
继国缘一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收回手机,看到画面后略带窘迫地向后滑:“抱歉,点错了。”
他重新将继国岩胜的照片摆在继国缘一面前,说:“他的名字是继国岩胜。”
看到照片里姿态熟悉的青年,继国缘一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轻声说:“是兄长……。”
虽然继国缘一的心情有很大变化,但在旁边的妖怪和人类看来他的表情毫无变化,对比之下,能够读懂继国缘一表情的织田作之助更加令人震惊。
他们交换了姓名,去往森林边缘的神社交谈,夏目抱着猫咪老师一起去了,看热闹的妖怪们也跟了过去。
“兄长现在过得怎么样?”
继国缘一问,他的记忆停留在弥留之际所见的有着六只眼睛的兄长,但织田作给的照片上兄长模样端正,是变鬼前的模样。
“很好。”织田作之助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是在为别人工作,但在部下和同事中很有威严。”
“……”继国缘一有些茫然,“工作?是什么?”
不能在夏目面前提起afia,织田作因为这一点陷入迟疑,不清楚该怎么向继国缘一形容。
太宰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地说:“是在横滨的某个大型企业,上司是企业的二把手,名字是鬼舞辻无惨。”
继国缘一:“………………”
又是鬼舞辻。
织田作奇怪地发现,在听完太宰的话之后,缘一周身的气压变得十分之低,似乎生气了。
他茫然地看向太宰,后者耸耸肩,无声说了一句话,口型是:
——他讨厌鬼舞辻。
原来如此。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
“不用担心,黑、岩胜先生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会辞职,他是这么告诉我的。”织田作之助如实说,“你不用担心会和鬼舞辻产生交集。”
继国缘一闷闷不乐,他不止是不想产生交集,他更想直接杀了鬼舞辻。
在他逝去之后,年轻的剑士们有杀掉鬼舞辻吗?
太宰似乎是知道他的想法,悠悠开口:“名叫鬼舞辻的家伙和他的部下总在白天四处乱窜,因为会赚钱还买了一栋海边的别墅,每天早晨都能看见太阳升起,想必是上辈子没晒够太阳这辈子死也要晒够太阳吧。你的哥哥如果辞掉那份工作可能会少一大笔收入来源哦。这样你也支持他辞掉工作吗?”
继国缘一看向他,两人对视很久,彼此对某件事情心照不宣。
“……是吗。这种事兄长自己决定就好,我无法决定。”
“那你愿意回横滨吗?”
织田作之助揪了一根草逗猫咪老师,猫咪老师踮着脚伸爪子,尾巴一甩一甩的。
“……”
继国缘一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很久,仍然没有说话。
“再想想吧,不回去也没事。”织田作之助说,“岩胜先生让我带了银行卡过来,你要想在这里住下可以找一个房子。”
继国缘一点点头。
来时浩浩荡荡去时三人一猫,妖怪们都留在森林中陪伴缘一,夏目贵志抱着猫咪老师,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缘一为什么会和哥哥分别出现在这里?又比如太宰说的那些明显有深意的话是什么意思?
总之问题很多,但直到分别之前一句都没能问出口。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初次见面。
“再见,夏目。”
在分别的岔路口,织田作向夏目道别,太宰也弯起眼睛,笑眯眯地向他挥手。
“再见,织田作,太宰。”
夏目朝两人挥挥手,微笑起来。
猫咪老师跑到夏目头顶上,“喵”了一声。
深夜时分,宾馆房间外的窗户响起敲击声。
太宰在床上睁开眼睛,眼神清明。
房间内的另一张床上织田作呼吸平稳,太宰坐起身,静静地看了织田作很久,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推开窗户爬了出去。
窗户合拢,外面的声响消失,织田作睁开眼睛,盯着虚空中的黑暗,缓缓吐出一口气,又再次闭上眼。
他没有跟上去的想法。
宾馆远处的树林中,月光如水,太宰和缘一面对面坐着,气氛略显沉重。
“我注意到了你的视线。”太宰从怀里拿出书,脸上带着浮于表面的微笑,“这本书上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东西吗?”
“有,是线。”继国缘一轻声说,“透明的线。”
他的目光落在太宰的手腕上,那里仍有赤黑色的线若隐若现。
于是他又补充一句:“还有赤黑色的线。”
“不愧是有通透视野的天才剑士。不过线是什么?”太宰一边说一边在他面前展开书,“能看见上面有什么吗?”
“不知道。”继国缘一也不知道“线”究竟是什么,“书是空白的,没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