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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蓝庭生竟幽幽开口,竟是回答了萧邢宇之前的问题。
“段青枫应该跟你说过,我是二十年前的采花大盗卢十方唯一的徒弟。”
萧邢宇愣了下,随即点点头:“他的确说过。”
蓝庭生垂眸望着橙黄火光,继而道:“其实我是师父在青楼里捡回来的。”
“嗯?”
萧邢宇微微睁大眸子,连谢宁擦剑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蓝庭生接着说道:“我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和父母住在一个大宅子里,突然有一天,我娘带着那时才五岁的我匆忙离开了家中,将我交给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娘跟我说的话,她说让我乖乖跟着叔叔,她很快会回来接我的……”
蓝庭生说到此处,便停顿了下,似乎平复了下情绪,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怨气难平。
“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我也再没有见过她。”
“那个叔叔第二天就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几经辗转我便被卖到了青楼……我在那里待了快两年,和几个与我同龄的小孩一起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直到我快满七岁的时候,楼里的老鸨将我们放了出来,一边教我们琴棋书画,歌曲舞蹈,一边,叫人喂我们吃着那些肮脏的药……”
蓝庭生不大愿意详说,也听得萧邢宇有些心疼。
他似缓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不愿意喝药,就挣扎起来跑了出去,但是很快就被抓回去,被狠狠的揍一顿接着继续调|教。直到有一天,我快要被人打死的时候,我师父就出现了,他将我带了回去,收我为徒。”
但蓝庭生后来才知道,卢十方其实是看上了楼里的花魁,而后路过后院时见到被按在地上打的他,见那容貌以为是个女孩子,便将他带了回去。
可带回去洗干净后,竟发现是个带把的,虽然这小孩生的雪玉玲珑,极为好看,但卢十方心底是很失望的呀。
“师父还道幸好他不喜男色,否则我就要……”
蓝庭生说着就有些生气,闷闷道:“学了本事之后,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被我狠狠地报复过,尤其是那个卖掉我的人牙子,和青楼的老鸨!可师父三年前就去世了,他走之后,我便出了江湖,我心想找到那个生我却将我丢弃的女人,却无从下手。后来想到,师父教了我一身上乘轻功,我便拿来偷遍全天下。”
“我脖子上的胎记你们也看到了,我就是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她的儿子是全天下最坏的坏人,以此来报复她。但是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有点障碍,但是总的说也是有惊无险。遇到段青枫那家伙,是因为……”
他说着说着,却皱紧了眉头不愿说下去了。
萧邢宇听得心里正痒痒,便大胆猜测道:“段青枫不会就是你偷的第一个人吧?”
蓝庭生瞪着眼睛看他:“你怎么知道?”
蓝庭生道:“没错,我知道他是有名金笔画师,家境丰厚,也知道他家中有个画室,里头全是他珍藏的画像,所以选的第一个冤大头就是他了……”
怎料,蓝庭生竟在他密室中偷窃时,见到了段青枫一副十几年前所作之画像,在一角落处,见到了他的生母,惊吓中碰到了烛台,画室中尽是易燃之物,很快便烧了起来,段青枫也因此察觉到家中进了贼,便与蓝庭生缠斗起来。
而蓝庭生却一直护着那幅画,段青枫与他交手时,他是如何也不愿意交还手中的画像。可正不巧,而后不多时那画像便以为段青枫突然出手而卷入了火海,蓝庭生生生的受了段青枫一掌,口中都吐血了,却无心再打,也并没有逃走,而是冲进火海中想要救回那副画像。
段青枫都被他这不要命的行为吓傻了,便将他硬扯了出来。后来蓝庭生醒来时,一开口便是质问段青枫那画像的下落,明明他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一把火将他十几年来珍藏的画像卷进了火海,可眼前的少年比他还要理直气壮,比他还要凶巴巴。
那时才十六岁的蓝庭生不像现在这样遭人嫌,伤心之余便跟段青枫讲了他的事,还质问段青枫是不是他的亲爹……只因段青枫大他十几岁,又有他娘的画像,听了外头的传闻,段青枫与他画中的女子都有些情缘,蓝庭生没细想就胡说了一通,难为段青枫还好脾气的跟他解释,待他如座上宾。
但段青枫自然不会是他爹,并且也不记得蓝庭生说的那个女人是哪个了。
蓝庭生哭闹了一场后自己也觉丢人,第二天伤还没好就跑了。段青枫也因此觉得愧对蓝庭生,害他丢失了一条找回母亲的线索,所以之后便一直帮着蓝庭生找他母亲的消息。
虽然听起来很感人,但萧邢宇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随即立马捂住嘴,不让笑声在泄露,假装正经的叹息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
蓝庭生明显听到他在笑了,不就是着急之下将段青枫错认成爹吗?虽然此后他一直将此当作人生污点,任谁也不许提此事。
蓝庭生渐渐黑了脸,“你要是敢笑出声,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的。”
萧邢宇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小孩的伤口上撒盐,板正了脸,关切道:“这么说来,你都快要及冠了吧?”
“关你屁事。”
蓝庭生翻了白眼,萧邢宇抿了抿唇忍下笑意,没忍住问了出口:“就你长成这样,你师父居然也觉得你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