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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麒皱着眉头,“你之前说,南凉队伍里的那个宋弘,是谁?”
薛海的语气里掺杂着一丝无力,“除了十八年前轰动北齐的少年名相舒仲孺,还能有谁?”
宗政麒眼珠子都快惊掉下来,“你说什么!”
无双国士
协议一签,两国谈判尘埃落定。
北齐归还十八年前拿走的五座城池,并且再以五座城池为代价,换和亲公主宗政姝回国。
说得好听是换,说难听点就是玩脱了,不仅没能保住那五座城,还又另外折了五座进去。
这对于北齐那几位谈判官员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北齐队伍当天就出关离开了南凉。
驿馆内只剩下南凉这边的人,后厨准备了庆功宴。
张寺卿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又是弯腰给宋弘擦座椅,又是亲自给他倒酒的。
就只差把自己的乌纱帽摘下来给宋弘戴上,换他来当鸿胪寺的领头人了。
宋弘见状,无奈道:“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宋某只是奉命来办事罢了。”
“不不不。”张寺卿道:“不管回去后,皇上是否会提拔宋大人,光凭你在安泰城的杰出表现,就当得起在座所有人给你敬上一杯。”
那几位官员闻言,纷纷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宋弘也起身,俊朗的面上儒雅温润,眉目柔和,“这次谈判能大获全胜,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今后在一个衙门共事,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一番客套之后,那几位官员才重新坐下来。
宁濯也起身给宋弘敬了杯酒。
十八年前,他是亲眼见识过少年名相风姿的。
只不过那时候谈判,全凭过人的口才和智慧惊艳世人。
而今谈判,这位沉淀多年的名相锋芒内敛,手段却更周祥更致命。
完全没有想到的谈判方式。
同样让宁濯感到惊艳。
他落座时,发现一旁的齐峥低着头一直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宁濯挑眉,“齐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惑?”
齐峥闻言,先是起身给宋弘敬了杯酒,这才坐下来回答宁濯的话。
齐峥苦恼道:“不知为何,我明明没见过舒先生,却总觉得能从宋先生身上看到舒先生的影子,不是容貌长相,而是一种特质。”
因为在他心里,如果舒仲孺还活着,十八年后的今天就该是宋先生这样的,沉稳内敛,多谋善断,算无遗策。
少年名相在谈判桌上的风姿,齐峥只能从后人的字里行间和口口相传之间去感受。
而宋先生的风采,他却是实实在在亲眼看到的。
那种身临其境的惊艳和震撼,远远超过了从字里行间去品阅舒先生人生的感触。
宁濯看他一眼,说道:“这有何好纠结的,你认为他是,他便是。”
听到这话,齐峥的表情从纠结到震惊不过转瞬。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宁濯撇开头,晃了晃手里的秘瓷酒杯,“本王可什么都没说。”
齐峥彻底傻眼。
原来,他所崇敬的那位一直就在身边,他是有多愚钝才会毫无所觉?
当初因为话本,他还气势汹汹杀上门去,险些直接开口质问宋先生。
如今想想,真是荒唐!
僵硬着再度站起身,齐峥看向宋弘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缓缓举起酒杯,“宋先生,晚辈再敬您一杯。”
比上一杯诚意更足。
宋弘神色柔和,“齐院长太客气了。”
酒宴散后,宁濯把三小只拎到自己院里,问道:“看完整场谈判,感受如何?”
宁小北神色严峻,“宋大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我今后会以他为榜样。”
布局严谨,心思缜密,化被动为主动,谈笑间收敌国十座城。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守护疆土的最高境界
宁小纯看向宁濯,“小叔叔,那十座城是不是需要人镇守,您看我有机会吗?”
宁濯笑了笑,“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是能证明自己有镇守十城的实力,不管多少岁,都有机会。”
说着又看向宁小呆,“那你呢?”
宁小呆举着小爪爪说:“我要住城里,让小叔叔和哥哥守着我。”
宁濯:“……”
——
出身尊贵,一向注重仪态的宗政麒,在回程路上不停骂骂咧咧。
每见薛海一次,他就闹心一次,恨不能把薛海的脑袋拧下来扔粪坑里。
“舒仲孺是你徒弟,你徒弟投到南凉,反过来对付北齐这么大的事,你连我父皇都瞒着?”
“殿下。”薛海解释道:“老臣事先并不知情,是到达安泰城以后见到宋弘本人才认出来的。”
宗政麒冷笑一声,“话本的事,你也不知情?我怎么觉得你当时情绪还挺激动?”
薛海痛心疾首道:“舒仲孺那是老臣一手带大的徒儿,看到有人写话本污蔑他,老臣自然会有情绪。”
谈判失败,他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暴露宋弘的身份,否则一旦让齐皇知道,当年为他拿下五城的人,如今为敌国连本带利全都要回去了。
齐皇一定会龙颜大怒。
但如果他不主动暴露,让齐皇自己查出来,他的罪只会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