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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濯替兄出征
这个春年,是宋青苒几辈子记忆中,最完美的一年。
她的爹娘和弟弟都在,宁濯父母双全,兄嫂圆满。
除夕夜都在自家府上过。
次日初一,宁泊简夫妇带着宁濯来宋宅拜年。
这是两家长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会面。
按理说,宁泊简夫妇与宋弘夫妻平辈,打交道无需拘谨。
然而宁泊简是个只知练兵打仗的粗人。
得知儿子的这位师公其实是当年凭一张嘴拿走了南凉五座城池的那位少年名相,他在来的路上就有些紧张。
到了宋宅后,跟宋弘坐在一处,宁泊简每说一句话都要掂量好久,结果掂量了半天,最后蹦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酸词来。
宁濯暗暗扶额。
沈禾实在听不下去了,朝他看来,“侯爷,舒先生他们不是外人,咱还是好好说话吧?”
宁泊简假装咳了一声替自己缓解尴尬。
大人们的话题,宁濯没兴趣参与,他趁着众人不备,把宋青苒拐去了后园。
小青云眼尖,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跟了上去。
等过完年衙门开印,神兵营会更忙。
独处的时间珍贵,宁濯想趁此机会,单独和宋青苒说会儿话。
岂料他刚把手伸出去,想替宋青苒捂一捂冻得通红的小耳朵,回头就见小青云站在不远处,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宁濯:“……”
宁濯只得默默把手缩了回来。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宁濯暂时失明的双眼恢复那日,讲究仪式感,让宋青苒给他揭开遮眼的白绫,想要第一个看到她。
结果那白绫落到地上,宋青苒弯腰去捡。
于是宁濯睁开眼,就跟站他对面的宁小呆来了个长达半分钟的非静止画面叔侄对视。
宋青苒想到这儿,笑出了声。
宁濯问小青云,“小师弟,你有事吗?”
小青云好奇地看着二人,“姐姐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宋青苒总觉得这小子是故意来破坏气氛的。
但也没有赶他走,只是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又对宁濯道:“师兄你有话就说吧,小青云也能听的。”
宁濯嗯了声,在下人垫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来。
“北齐正在集结兵力,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战了。”
他说:“这次,我想让大哥留下来陪大嫂,换我去。”
宋青苒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劝阻的话。
将士出征,本就生死难料。
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所以上一世,宁泊简夫妇留了最小的儿子宁濯在京,为的就是防止宁氏血脉断层。
毕竟那一年的宁小北和宁小纯还太小了,不足以挑起家族大梁,宁小呆又还没落地。
总得留一个儿子以防万一。
这一世,国战提前了将近六年。
宁家同样还是会留一个儿子。
明面上看,宁濯最小,宁泊简夫妇怎么着都会第一时间考虑让他留下。
可是大嫂赵婉嫣已经怀孕了。
如果这个时候出征的是大哥宁易,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又得没爹。
宁濯坚持要去,一是为了大嫂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二则,那些机关兽是他设计的,他最熟悉如何操作,有他在,能极大的提振士气。
宋青苒可以劝自己的丈夫在明知有危难的前提下不要轻易以身犯险。
但她不能劝一个将军在国难当头时临阵退缩。
哪怕他们都还小……
不敢去想前生种种,宋青苒只是低声应下,“好。”
……
替换大哥上战场的事,宁濯没有在宋家提。
等拜完年回去,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吃饭时他才说了出来。
宁易一听,当即黑着脸反对,“胡闹,你才多大,上什么战场?”
宁凡惊得手中筷子都落到了地上。
“娇娇,打仗可不是二哥平日里带你出去赛马那么简单,很凶险的。”
赵婉嫣和温姒对看一眼,妯娌二人都没吭声。
老太太也道:“渊儿,战场上的事,有你父兄操心,你就留在家陪祖母。”
宁泊简夫妇则是朝着宁濯看了过来。
他们当然也同老太太和大儿子的意见一样,都不希望小儿子这么小就去犯险。
但他们更愿意听听小儿子的想法。
“娇娇,你跟娘说说,你怎么想的?”沈禾问。
语气中没有任何的责备和身为长辈的威势,亲和得让人有倾诉欲望。
宁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沈禾,“娘,如果到时候北齐真的开了战,且来势汹汹,我们三兄弟是不是必须有一个人留在京都?”
“是。”
沈禾坦然承认。
宁家是有忠于江山的祖训,但前提得留下血脉,才能实现先祖们的遗志。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宁濯颔首,“那我替换大哥,再适合不过。”
在宁易不赞同的目光下,他缓缓解释,“其一,机关兽是我设计的,我知道怎么排布,才能将其发挥到最大效用,让将士们省时省力。”
“其二,我跟着师父学过《孙子兵法》,兵谋这一块,我自认不比大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