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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邈写好药方子,搁置一旁晾干,这才伸手去搭搁在诊脉包上的手腕,指腹接触到一片细腻的肌肤,肌肤下的脉搏跳动平稳有力,不像有病之人的脉象。
他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沈温婉正眉眼含笑地瞧着他,轻柔甜美的声音说道:“孙大夫,别来无恙。”
孙邈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缩回搭在沈温婉皓腕上的手,清秀俊朗的脸上露出一点不太自然的红晕。
约莫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他轻咳一声,才问:“沈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沈温婉笑着把右手的袖子拉下来,双手捧起方才搁在一旁的鎏金手炉,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些关于疾病的疑惑,想同孙大夫请教一二。”
孙邈颔首,温和道:“请教说不上,但若是我知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大夫谦虚了。”沈温婉说着,原本含笑的脸端正起来,眸光渐渐沉淀,轻柔婉转的声音也严肃而慎重:“孙大夫,你看过的医书和史书里,有没有关于大瘟疫的记载?”
孙邈听后,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说……瘟疫?”他蹙眉问道。
沈温婉放下汤婆子,同孙邈对视:“是的,孙大夫。就是瘟疫,那种可以在全国,乃至天下大肆蔓延的瘟疫,历史上可曾出现过?”
“历史上,确实有过这样的大瘟疫,而且在史书上,医书上都有确切记载。”
沈温婉听后,激动地握住孙邈的手,恳求道:“孙大夫,我需要这些记载过瘟疫的史书和医书,你能帮我找到吗?”
“帮沈大小姐找书,我自然是乐意的,但书海浩渺,全部找齐的话也需费些时日。”孙邈的声音越说越小,而他清俊的面庞却越来越红。
沈温婉倒没有注意这些,她沉浸在能找到相关记载的喜悦中。
“孙大夫,你看这样行吗?也不需等全部找齐。你若找到一本,便拿来给我瞧。说来惭愧,我看话本的速度倒是挺快,但看史书或医书的速度却比乌龟还慢,若是书里遇到不懂的,可能还要当面请教孙大夫。”沈温婉说的诚恳。
“史书和医术本就晦涩难懂,看的慢些也正常,沈大小姐无需妄自菲薄。那便如沈大小姐所言,我找到一本,便亲自送去府上给你过目。可好?”
“我知道孙大夫平日里行医问药挺忙的,麻烦你找书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到时让小药童把书送来就行,无需亲自跑一趟的。”沈温婉说完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握着人家孙大夫的手,絮絮叨叨了好一阵。
她佯装去找鎏金手炉,把手缩了回来。
“倒也没有,那么忙。”孙邈莞尔一笑道。
沈温婉点头,把怀中的绢帕掏出来,拉开绢帕的两个角,把里面包着的返魂草给孙邈瞧:“孙大夫,这是你店里的返魂草。这返魂草目前的市价,是多少银子一两?”
“返魂草的价格昂贵,一两返魂草值十六两银子。”孙邈道。
于是,沈温婉又问:“若是我需要这种草药,你能供应多少?”
“这种化痰止咳,清肺毒的药,因为尚未人工种植,靠的是药人去山里采摘,所以产量并不大。”孙邈解释完,才问:“沈大小姐要这种草药做什么?而且听口气,似乎需要大量的草药,可是与你刚才提到的瘟疫有关?”
“嗯。”沈温婉也不方便详细解释,毕竟事情玄妙。
她从钱袋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孙邈道:“孙大夫,我先给你一千两银票做订金,孙大夫只需帮我弄到这种草药,越多越好,价钱不是问题。”
见沈温婉不愿详谈收集返魂草到底为何,孙邈也知趣的没有追问。
他没有立刻去接银票,而是说道:“一千两银票不是儿戏,待我写好替你购药的文书,盖上官府认可的手印,再拿你银子也不迟。”
“孙大夫想的可真周到。”沈温婉道。
其实,她对于孙邈的人品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会把银票给他,但他要立字据盖手印,也是他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沈温婉不会干涉。
待孙邈写好文书,盖上手印,递给沈温婉后,这才接过那张一千两的大额银票,点头说道:“我尽力替你收集返魂草。”
“有劳孙大夫了。”沈温婉弯腰致谢。
一炷香之后。
沈温婉在孙邈的陪同下从医馆走出来。
孙邈送她到马车上,她坐进马车内,掀开车窗帷幔,同孙邈挥手道别。
孙邈没有走,长身玉立地站在车外,在寒风中,一直目送着马车走远。
……
镇北王府。
夕阳西下。
三匹奔驰的骏马稳稳停在了王府大门前。
为首的骏马上,一名穿着四爪金丝蟒袍,身披雪领大氅的男子从汗血宝马上利落的翻身而下。
他头戴紫金冠,乌发如瀑,一双深邃的黑眸不怒自威,鼻梁高挺,唇形饱满,下颚的线条宛如刀刻,身量比寻常男子高大得多,身姿笔挺,气宇轩昂。
后面两匹跟随的骏马上也分别跃下两名男子,皆是人高马大,身穿铠甲的精兵强将。
陆棣率先往王府大门走,赵能和谢玉一左一右跟在身侧。
王府门前守卫的亲兵,敬畏的分出道来。
府中管事听到王爷回府,领着两个貌美的丫鬟小跑着出来,照例躬身上前询问,可要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