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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地吸一口,唇齿间立刻溢满鲜香的汤汁。
依然是记忆中的味道。
许云淅舔了下唇,冲对面的男人笑道:好吃。
男人定定地瞧了她一瞬,随即转身往料理台去。
打了一杯咖啡回来,小姑娘正在剥茶叶蛋。
见他过来,她指了指剩下的半屉汤包,笑道:这些你吃。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管吃什么,都要给他留一半。
励蓦岑拉开椅子坐下,视线落在她手上那只刚刚剥完壳的茶叶蛋上,说:那这个,是不是也要分我一半?
许云淅愣了一下。
从前不管她分他什么,他总是推脱着,让她多吃点。
可现在,却主动问她要。
心里有点惊讶,更多的却是欢喜。
她很快将茶叶蛋掰成两半,然后将较大的那一半递过去。
递到半路,忽然想到什么,又收回手,把蛋黄全都倒进自己餐盘里,这才将半个干干净净的蛋白递到他手边。
励蓦岑却没接。
只是凝着一双深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窗外的光斜斜打进来,将他的瞳仁照成邃亮的琥珀色。
许云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她记得他从前是不爱吃蛋黄的。
难道现在又喜欢吃了?
要不,把另外半个有蛋黄的给他?
许云淅想着便要收回手,却见男人忽地伸过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那力道并不大,修长的手指松松圈在她的腕上,温热的触感从相接的皮肤上传来,她的心跳骤然空了一拍。
下一秒,就见男人抬起她的手,随即俯下身,咬走了她手上那半个蛋白。
一点湿软的触感擦过指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许云淅的心脏狠狠一悸。
她飞快地缩回手,然后低着头,将剩下的半个茶叶蛋送到嘴边。
却听一声轻笑在头顶漾开。
像一簇小小的烟花,悄然绽开,又瞬间湮没。
许云淅下意识地抬起眼。
隔着一张宽大的餐桌,对面的男人正低头喝咖啡,白色的马克杯挡住大半张脸,垂落的浓密睫毛掩住双眸。
她不由地怀疑,刚刚那声笑,是她的幻听。
她收回视线,端起手边的豆浆喝了一口。
四周安静极了。
从窗外吹来的风带着初春时节特有的草木清香,吹在发烫的脸颊上,有种特别的凉爽。
男人和缓的声线就在这时响起,我吃过了,剩下的这些汤包,你都吃掉。
诶?
已经吃过了,为什么还要薅她半个蛋?
许云淅奇怪地朝他看去。
却见他将那笼汤包往她面前推了推,说:吃完了带你回去搬家。
许云淅诧异地瞪大眼睛,搬家?
男人闲适地靠上椅背,淡声问道:舍不得搬?
不是
她的确有搬家的想法。
现在租的房子除了吵,最大的问题就是离盛瑞太远。
每天花三个小时通勤,实在浪费时间。
可要是搬来这里
许云淅摇着头说道,你家里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男人喝了口咖啡,随即放下杯子,倾身靠上桌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不够你睡?
当然够她睡。
只是你睡哪里?
总不能又睡一个多月沙发吧?
男人单手支着下巴,迎着她的视线,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想我睡哪里?
春潮16
男人轻轻巧巧的一句话, 瞬间就勾起了许云淅深藏在心底的回忆。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的某个周日,临近睡前, 她突然发起高烧, 正好撞上生理期,双重疼痛把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身体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烘烤, 每一处关节都像被锤子敲打过。
嘴唇烧得起了皮, 甚至连呼出的气, 也是灼热的。
深夜,励蓦岑给她量了体温,又扶她起来喝水。
大约吃了太多药, 连那淡白无味的温水喝起来也是浓浓的苦味。
她半闭着眼睛推开杯子, 指尖碰到他的手腕,只觉得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
于是本能地拉过他的手, 搁在自己滚烫的脖颈间,之后就那样靠在他的肩膀上, 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发现励蓦岑就睡在自己枕边。
她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一条腿架在他身上, 像个八爪鱼似的, 严丝合缝地贴在他怀里。
那么多年过去, 直到现在,她仍旧清晰地记得那张近在咫尺的睡脸
无论是那两片看起来分外柔软的淡粉色薄唇、还是纤长浓密的睫毛,亦或是左眼睑上那一丁点儿浅褐色的痣, 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