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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姐,你干婚庆,抽的烟也这么喜庆啊。”
赵钱钱纤细的手指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下,笑着说:“你懂什么,我这叫敬业。”
严在溪嬉笑着躲开她的手,在马路上看着有点吊儿郎当,惹来几个路人的匆匆瞥视。
“好了,不跟你扯了,老娘饿死了要回家做饭,”赵钱钱抽了口烟,踩着小高跟下了台阶:“你怎么回家?”
“我开车来的,”严在溪小跑两步,追上她,问:“钱姐你住的远吗?要不要顺路捎你一程?”
赵钱钱目光看向他指着的那辆竖了三角叉的黑色轿车,“嚯”了一声,竖了个拇指:“真是少爷啊,下凡来奴婢这儿渡劫啊。”
她刚说完,就想起一件事,拍了下严在溪肩膀:“正好,到时候有客户结婚送亲要租车的话,干脆你把这钱挣了怎么样?肥水不流外人田。”
严在溪跟着笑了一下,没说好还是不好:“不是我的,跟我哥借的。”
“亲哥啊?”
严在溪缓慢点头。
赵钱钱好笑地看他:“你跟你哥这么客气?我跟我表姐都是有去无回的。”
严在溪什么也没说,只是扯了扯嘴角,嘿嘿笑了一下。
不过赵钱钱拒绝了坐稀罕豪车回家,她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说:“我等平民还是坐那个硬板凳坐得舒坦,一路直通家门口。”
严在溪没有坚持,在马路对面目送她离开,等赵钱钱走到公交站同他挥手时,也微笑着高举起手臂摇了两下。
赵钱钱在不宽的马路对面喊道:“小严,明儿机灵点儿!”
“知——道——啦——!”
严在溪两只手掩在嘴边喊。
一辆黑色大众缓速停在严在溪面前,深色玻璃降了下来。
他脸上的弧度还来不及收回去,像做了错事被抓到的孩子,手当即垂下去。
严在溪带着错愕地靠近了点,确认里面真的是他哥,愣愣地看他几秒,才诧异地问:“哥?你怎么在这里?”
严怀山正借着侧灯在看文件,轻扫了他一眼,淡声道:“司机看到你在路边。”
言罢,他把摊开的文件放在大腿上,没有询问的意思:“上车。”
严怀山又把视线移到文件上去了。
严在溪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嗓子有些哑,他笑着说:“哥,我开车来的,你们先走吧。”
严怀山面色冷漠,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说:“知道了。”
车窗又关上了。
严在溪讷讷地偏过脸颊,目光追逐着车尾远去,融入车流之中。
红色尾灯渐渐分散,在他看得眼睛有些酸了,快要分不清那辆大众时,车却一个急刹在马路上停了下来。
后面跟着的几辆车连连大按喇叭,登时一阵刺耳的响声。
严在溪冷不丁皱眉,放眼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他看到司机突然开门从车上走下来,放了个红色三角警示牌在车身一米远的地方。
严在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抓起钥匙拉开车门踩了油门开过去。
因为停在马路中央的车,本就繁华的市中心街道交通陷入瘫痪,堵得水泄不通。
严在溪用力拍了几下喇叭,前面的车流仍旧纹丝不动。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回了把方向,把车靠边熄了火,下车跑过去。
黑色大众离他停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严在溪跑过去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息。
司机站在路边打电话,他焦急地敲了敲车窗。
过了片刻,车窗才落下来,露出严怀山英俊冷漠的脸。文件仍摊放在他膝头,车灯投下来,斑驳在他深蓝色如海一样的眼睛里。
“哥!出什么事了?!”严在溪问的语气很急。
“没什么事。”
严怀山语气淡然:“车爆胎了而已。”
这时,司机挂断电话,适时地走过来,微微低下头,道:“严总,我叫别的车来接您。”
严怀山微一颔首,正要说“好”。
“坐我车吧,”严在溪率先开口,他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看向严怀山,笑着说:“反正我也要回家的嘛,哥,省得等了。”
身后仍有不明原因的车辆暴躁地按着喇叭,不间断,尖锐又震耳。
严怀山转动沉稳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着严在溪。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严在溪额头上因小跑而渗出的薄汗,和呼吸急促微微分开的干燥嘴唇。
“好。”
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严在溪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盯视的目光,蜷了下细长的手指:“但是我车停在后面街边,要走五分钟左右。”
严怀山未置可否,合上黑色文件夹,推开车门走下来。
严在溪站在比道路高了一阶的人行道上,他站在马路上,这时兄弟二人才得以平视。
严怀山的视线平淡又没有多少温度,严在溪却觉得他快被钉死在这双深蓝的眼眸中。
他急忙垂下眼睛,朝前走去。
严怀山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
严在溪快步走到车边回头去看缀了半步西装笔挺,一副社会精英做派的大哥,又低头扫了眼脚上的球鞋和牛仔裤,撇了撇嘴,突然庆幸还好没跟严怀山一起过来。
“哥,”严在溪叫住拉开副驾车门的严怀山。
严怀山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问:“什么事?”
严在溪有些担心地说:“你坐后面吧。”
严怀山没说话,径直坐进了副驾。
严在溪抓了把头发,叹着气拉开门进了驾驶位。
晚高峰的车流愈发得多,堵得哀怨连连。
他们还没上主路就不动如山,严在溪小心翼翼地瞥了严怀山一眼,严怀山目不转睛地看着文件,却忽地开口:“掉头,走另一条路。”
“啊?”
严在溪脸蹭一下红了,但很快呼了口气平复心情,他也没问为什么,直接掉了头。
通畅地开了几分钟后,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无规律地敲了两下,才问:“哥,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第二个红绿灯右转,直走。”
“哦哦,好。”
玻璃封闭,车内分外安静,很偶尔地能听到文件翻动,纸页的声响。
严在溪没由来地紧张,生怕打扰到他哥,连呼吸都只剩下一点点。
氧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头脑也跟着发烫,迷糊。
严在溪抬手开了点窗户,高速行驶中有凉爽的夜风随着嘈杂的声音灌进来,他觉得有点吵,又抬手把窗户滑上去。
“开着吧,”严怀山头也没抬,对他说。
“好,哥。”
严在溪这次只把窗户开了很小的一道缝。
车开过严怀山说的第二个红绿灯,严在溪瞟了眼掠过去的路标奇怪地叫了他一声,说:“这是去海边的路。”
“嗯。”
严怀山终于把注意从文件上分来一点,短暂地扫了他一眼:“尽头的岔路可以绕回家。”
严在溪很久没回国,对嘉青现在的路并不熟悉,听到严怀山这么说,他便没再继续问,专心地开车。
风更凉了些,鳞次栉比的高楼渐矮,城市的灯火也黯淡了。
视野中逐渐留下一条弯曲的公路与天际开阔的蓝。
现在天算不上热,傍晚去海边的人很少,路上的车流也小,只有前方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