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不断(1 / 7)
“我需要再给你强调一遍,一旦思维时空发生扭曲,我有权利中止你的任何行动并带你一起回来。”
“呼噜嘶”
梳着背头,穿着中山装的老学究靠在座椅靠背上,手里的枸杞水还冒着热气,因为着急喝水舌头被烫得通红。
“我明白。”坐在老学究旁边的男人的眉头锁在一起,一双狭长的眼被压得更显凛冽,嘴唇也抿成了一道缝。
老学究的小眼神一瞥,柴火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柯先生啊,也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一起去的。之所以再跟你强调主要是公司规定哈。既然你花了这么多钱请我,我肯定会保障你的安全的。”
老学究名叫钱川资,年龄58岁,s级招魂师,就任于涡耀乾事务所,日常工作内容就是对一些因病失去意识,或者先天痴呆的病人进行思维召唤的任务。
柯昱清是他的客户,前段时间在事务所找上了钱川资,求他复苏植物人老婆,给钱大方,人嘛在钱川资看来,有他自己年轻的风采。
“他会醒来的吧?”柯昱清搓着手,无名指的金色戒指上,一圈碎钻在阳光的反射下透着彩光。他的眼神落在了身旁的病床上。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大概是长时间卧床,手腕纤细得几乎能见到骨头,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和柯昱清一样的同款戒指。
虽然面容依旧俊美,但却笼罩着一层说不上来的冰冷感。如果让陌生人看到怕是会直接吓得昏过去,半夜醒来还得跪在床上,求他不要抓自己。
钱川资收起了刚才吊儿郎当的姿态,做直了身子道:“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我不能保证。我的首要任务是平安带你进去,再带你出来。至于金先生能否醒过来恐怕还需要靠他自己。”
话说得有点重了,钱川资补充道:“当然,你作为他的爱人,肯定能在他的思维里找到可以突破的口子。”
柯昱清吸了下鼻子,目光依旧落在金眠歌的脸上。两人恋爱五年,结婚两年,一向是众人艳羡的对象,家人支持,夫夫恩爱,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下去,可2年前的车祸一下子打碎了平淡。
这期间,柯昱清将公司全权交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全心全意照顾金眠歌,即便是家人劝他放弃,可眼看着那根线条还在跳动,让他怎么也舍弃不了,丢弃不下。
“好,那我们开始吧。”
收到对方的回复后,钱川资起身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条红线。一端绕着柯昱清的无名指转了几圈,一端连接到金眠歌的无名指,最后绕回自己的拇指上打了个死结。
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清清嗓子道:“等下可能会有点疼。”柯昱清微微颔首,用没有缠红线的手握住了金眠歌的手。
“红线不断,红线不断,红线不断”钱川资不断收紧三人之间的红线,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柯昱清觉得自己的手指皮肉被勒得发红发胀,一直到快要丧失知觉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钱川资说了句:“烛火不灭!破!”
顿时,安静无声的房间里突然卷起了一道风,吹得柯昱清睁不开眼。
再一次睁开眼睛,钱川资已经不再身边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在病房里,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五光十色的环境。
嘈杂的重金属音乐混着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色彩斑斓的射光狂扫周遭,一闪一闪地光线刺激得柯昱清眼睛直流泪,他低头揉着眼睛。
睁开时,先入眼是一双黑色细高跟鞋,再往上是修长的腿,被彩色的光斑点缀得璀璨夺目,仿佛穿上了彩色丝袜。接着,他的目光移向上半身,玫红色亮片齐b小短裙映入眼帘——只是没有傲人的胸部。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人的脸上时,柯昱清再次揉了揉眼睛,眼泪像淌水一样又涌了出来。
夸张到离谱的假睫毛像扇子一样眨巴着眼睛,米开朗基罗式鼻梁,饱满唇形被艳丽的红遮盖,站在哭得稀里哗啦的柯昱清面前,他轻启红唇,垫起脚尖,凑在钱川资吼道:“哥哥,可以让一下吗?”
“诶!”
柯昱清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两只胳膊将人圈得死死的,号啕大哭道:“眠歌,我终于见到你了。眠歌,我是昱清,柯昱清。”
说罢,就拉着人往外走。虽然柯昱清也不知道要把人拉到哪里,只是再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就想将人死死地攥在手里。
“撒手!你谁啊!我叫你撒手!!啊!我的手疼。”刚才娇滴滴的声线,现在混合了些男人的粗旷味。金眠歌咧开身子往后倒,甩动着手臂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可对方手劲儿大得吓人,他只能跟着对方半推半就地挤过拥挤的人群。
“诶诶诶,您看一下我们最近在打折的酒,88折两瓶。”钱川资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一张酒单,挡在柯昱清面前,阻止了他的脚步:“您看看,你看看。这个酒特别的好。”
拉着自己的手松了一瞬,金眠歌赶紧一甩,扭头就往人堆里扎,像个老鼠一样。
“眠歌!”柯昱清连忙扭头想追,却被钱川资一把拦住,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拉到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
“哎呦,哎呦。你别跑了。”钱川资拉起黑色小马甲,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先冷静下来。”
“我要去找他!你别拉着我。他是金眠歌,我认出来了。”柯昱清挣脱着,声音大得像是要震破整个酒吧。
钱川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你看!你看!我知道。”柯昱清目光一扫,落在了那根似有若无近乎透明的红线上。
“我知道他是你老婆。你认识他。他不认识你,知道了吗。”钱川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用手扇着风道:“让你吸引他,没让你拐卖他。就你刚才那样,是个人都得吓死。”
柯昱清整个人一耷拉,似是卸了劲儿一样,同钱川资一道坐了下来:“抱歉。”
钱川资见他整个人蔫巴了起来,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又嘱咐道:“你要先去认识他,然后再一点点地唤醒他。这里只是他的思维空间,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否则到时候咱们俩一个都走不了。”
“我知道了。”柯昱清直起腰,又马上弯成了煮熟的虾子:“可。可这会儿我去哪里找他。”
“啧。”钱川资看着这个蠢货,心里暗自思忖,这傻小子也就长得跟我一样帅,可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自己都说了多少遍了。他叹了口气道:“哎呦我的老板呦。看红线啊,我们手上的线是连在一起的,凭着线找人。”
凝视着手指上那根红线,柯昱清的目光徐徐延伸进酒吧的昏暗光线,然后转向坐在台阶上的钱川资的手指,才恍然明了这根线的隐含意义。
“懂了吧。”钱川资忍住了要翻白眼的心,毕竟几乎所有的客人盖证的合法老公,不是他这种爸爸。可话压根儿没说出口,疯疯癫癫的钱川资就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钱川资身上的味道像是在哪个垃圾场里滚过一样,浑身散发着糜烂的酸臭味,柯昱清皱着眉,想要把这个臭手扒拉下来。
“别说话嘿嘿,危险危险。”钱川资像个小孩儿一样哭闹个不停。
金眠歌看着这两个人,又好言好语地对他爸说:“人家都这么惨了,你就别折腾他们了。”
“哼,我折腾?你小子让你爸多活两年吧。”金父摸了摸胸口,长舒了口气道:“壮壮啊,你哥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你就去帮帮忙,回头爸在给你找一个好的,能配得上你的,行吗!”
金眠歌知道他爸血压高,轻易不惹他生气,所以也顺着他的话说:“怎么样都行,只要我爸不